从惊恐，到错愕，再到恍然。
所有目光的终点，都是同一个人。
大长老，张坤。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
张坤脸上的血色消失了，身体的力气被抽走，双腿再也无法支撑。
他跪倒在地，嘴唇开合，却发不出一个成型的音节。
完美的计谋。
完美的留影石。
被他煽动起来的，整个宗门的愤怒。
在“死人开口”这四个字的事实面前，都成了一个笑话。
宗主宝座上，贺云松的身体僵硬。
他的视线在张坤，在苗钰那道残魂，在李洛之间来回移动。
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升起，直冲头顶。
他在刚才，差一点点，就成了一把刀。
一把被张坤握在手里的刀。
一把用来冤杀宗门未来希望的刀。
巨大的后怕感，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怒火，填满了他的胸腔。
“张坤！”
贺云松的声音里，是压抑不住的杀意。
“你可知罪！”
他从宝座上站起，元婴期修士的全部威压释放，如同一座山，对着张坤的位置压了过去。
“来人！将这个罪人给我拿下！押入天牢，等待审判！”
两名执法堂的长老立刻出列，准备上前擒拿。
就在此时。
一直跪在地上的张坤，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。
像是干枯的木头在互相摩擦。
他慢慢地，抬起了头。
那张老脸上，再也没有之前的半分道貌岸然。
只剩下一种扭曲的癫狂。
“拿下我？”
“贺云松，你也配？”
话音落下。
一股远超贺云松想象的力量，从张坤的身体内部喷发出来。
咔嚓，咔嚓。
他身上的皮肤，一寸一寸地开始出现裂痕。
无数黑色的气体，从那些裂痕中喷涌而出，气味中带着血的腥气与物质的腐朽。
几名距离最近的执法弟子，身体接触到那些黑气。
他们甚至没能喊出一声。
身体就像蜡烛一样融化，在地上留下一滩滩污血。
“魔功！”
“是大长老！他修行的是魔功！”
人群彻底混乱，恐惧开始在广场上蔓延。
贺云松的表情变了。
他能感觉到，张坤身体里的力量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上攀升。
元婴之境！
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，在张坤的身后凝聚，成型。
那是一个百丈高的恶鬼形象，青色的脸，野兽的牙，三头六臂。
从那个恶鬼法相身上，散发出一种让灵魂都感觉要冻结的威压。
“贺云松，本座在青云宗潜伏了十年，今天，就用你的元婴，庆祝我的魔功大成！”
张坤的声音，已经不再是人声，沙哑，扭曲。
贺云松又惊又怒。
他无法想象，和自己共事多年的大长老，竟然是一个隐藏如此之深的魔道修士。
“孽障！你敢！”
贺云松怒喝。
他翻手拿出一个锦绣宝袋，那是他的本命法宝，乾坤宝袋。
他将全身的灵力注入其中。
宝袋在空中变大，袋口张开，产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，想要把张坤和他的恶鬼法相一起吞噬。
“雕虫小技。”
张坤冷笑，他身后的恶鬼法相动了。
其中一条手臂猛然伸出。
那只黑色的手爪，完全无视了法宝的吸力，一拳打在了乾坤宝袋的袋体上。
砰。
一声沉重的闷响。
贺云松的身体剧烈一震，一口血从口中喷出。
他整个人被打得从高台上飞了出去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，重重砸在广场的边缘。
乾坤宝袋的光芒也黯淡下去，掉落在地。
只用了一击。
元婴中期的宗主贺云松，败了。
整个青云宗广场，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寂静。
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冒出了同一个念头。
宗门，完了。
“一群蝼蚁，也想审判本座？”
张坤站在黑色的魔气之中，享受着下方数千人绝望的表情。
他魔爪一伸，凭空产生吸力。
广场上几个内门弟子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，被他吸到身前，挡住了他。
“放开我！”
“长老……不！魔头！你不得好死！”
那几名弟子惊恐地挣扎，但他们的灵力在张坤的魔气面前，根本不起作用，最终被杀死！
张坤的视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