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长老:“你们的脑子就没进水?那位柳老夫人就算真疯了,她给的人也绝不是疯子,各路情报已经很清晰了,这一浪上,暂时查不出宗门派系的草莽,各家各门的传承者,包括那俩龙王家的,都被那位一人压着。
这种天赋秉性手段,呵,换你们,你们也会发疯的!”
其余长老闻言,想要反驳,最终还是纷纷叹了口气。
明家当代点灯者明玉婉已经陨落在江上,陨落前,还让虞家那条老狗当桥,引渡来虞家孽力。
而且,明玉婉在江上,纵使名声强劲,可还远远没达到可以压制同辈的层次。
但眼下这位,不显山不露水这么久,一正式露脸,就已呈现出夺得当代龙王之位的气象。
这意味着,这一代的江水竞争,已步入峥嵘期。
按照过往江上规律,会诞生出一批碾压同辈的山峰,以鲸吞之势,吸揽江上功德;而龙王,不出意外的话,就会在这山峰之一诞生。
等于说,那位江上的秦柳家主,已经拿到了这一代龙王角逐的决赛券。
姓氏、血脉,非常重要。
可在绝对的天赋与潜力面前,它也能是路边一条。
大长老:“这等人,要么是崛起草莽,走到这一步就奔着自建传承去,不会被招揽了;要么是背后早有宗门势力,出身标签早已定好。
可要真是一介白身,出现在你面前……你会舍不得去给?”
说白了,以前大家不是不想要,也不是恪守古板的门户之见,而是虽然路边的白菜一大把,但翠玉白菜它不野生。
四长老:“这天道,竟如此不公,秦柳明明奄奄一息,就差最后那口气了,居然硬生生地降赐天宠!”
六长老:“这会,你们谁去,老大,你去吧?”
大长老:“我去是可以去,但去之前,我们得敲定好拿出怎样的章程。”
四长老:“老大,你怎么想?”
大长老:“我明家已经进入下行期,这时候,再待价而沽已是奢望,随大流软刀子割肉更是愚蠢,我个人倾向,不如把脸面和姿态拉到底,去跪……”
这时,卧房内瞬间噤声。
大长老话还没说完,就看见明琴韵的眼睛睁开,正盯着他。
“主母。”
大长老跪伏下来,身上冷汗淋漓。
明琴韵缓缓坐起身,她满头白发已变得枯萎粗糙,连带着她的皮肤,也都干褶,曾经的她,虽然年迈却仍明媚,眼下的她,像是一具蒸发待净的干尸。
“大长老的意思是,让我明家,去给那个丧门星克夫克亲的死女人下跪?”
大长老不敢言语。
其他长老也都纷纷低下头,但没人在这时出声附和,对大长老进行攻讦。
明琴韵:“且不提那位,还不是当代龙王呢,就算是当代龙王了,就算她柳家再出一个柳清澄,那也只是问罪龙王门庭,倒也没提剑去覆灭啊!”
床榻四周的长老们,依旧沉默。
显然,他们这次不愿意遵从主母的态度。
明琴韵:
“诸位,我不是疯了,也不是癔症了,没能趁她病一脚将她踩死,是我的错,是这座江湖的错。
但若是此时给她跪下,舔靴底,能让我明家就此柳暗花明,我愿意,是真的愿意。
可人家愿意么?
虞家那次孽力倒灌,这次酆都大帝‘亲临’,所针对的,都是我明家最重要的门庭气运。
二者接力,目标一致,终于打断了我明家根基。
虽未看线报,但我有预感,这二者之间,必然有一人的影子在其中牵线。
诸位,清醒一点吧。
人家辛辛苦苦,好不容易把咱龙鳞给扒干净了。
你现在就算想跪,人家还会主动搀扶着你,让你跪不下去呢,哈哈哈!”
明琴韵摊开手,那张进出望江楼的令牌飞入她掌心。
“这会,我去参加,不用梳妆打扮了,就这般地去,让他们看看,当下我明家的下场究竟是何样。
让他们清楚,若是不好好处理,那我明家的今日,就是他们的明日。
我明家已经摆在餐桌上了,危机迫在眉睫,现在的倚仗是,我们这群老家伙们还活着,下面这群中坚,也还在。
龙王秦、龙王柳,底蕴丰厚,要是能先撬开他们的壳,就够喂饱这座江湖的了。
我们明家,才能争取到最宝贵的时间,等待一个转机出现。
所以,无论如何,都得让他们决定先动筷秦柳。”
诸位长老这次是听明白了,发自内心地齐声道:
“主母英明。”
明琴韵捏着令牌,闭上了眼。
望江楼已经布置好,但距离开会时间,还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