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竹明:“给的不仅是传承,还有两家家主之位。”
令五行:“说明老夫人更局气,说明他天赋更出众。”
陶竹明:“也说明秦柳两家,真的不剩多少人了。”
令五行:“是啊。”
陶竹明:“外姓人,掌龙王秦、龙王柳,于情于理,这秋后算账,更不会讲情面,也无情面可讲,能搞……只会往死里搞。
我现在恨不得立刻离席,发信询问家里,是否也曾做过一些狗屁倒灶的事。
真羡慕你啊,令兄,至少心里的靴子早早落了地。”
令五行扭头看向陶竹明,饱含深情地问候了一句:
“你妈。”
之前少年能立规矩、站台上,是他靠实力展现所应得的地位。
现在,得到门庭身份加持的少年,给在场所有人,带来了更为庞大的压力。
点灯走江,是年轻一代的事。
天道虽未对点灯者年龄做具体约束,但数千年来,大家伙也都摸清楚了一些规律。
越年轻的点灯者,在江上潜力被激发得越大,收获也越丰富,甚至为走江结束后,一代龙王秉持天道意志镇压江湖考虑,天道也更钟情于青年才俊。
可再怎么年轻,也不至于年轻到匪夷所思的程度,非侏儒,未成年,身体未发育完全、没正式练武,就点灯站到了江面上。
而且,一站,就站到众人面前的高耸台子上。
顶尖江湖势力,尤其是龙王门庭之间,不会出现“我看着你长大”“按辈分你得叫我叔”这种情况,家主默认同辈。
大家伙家里的家主、宗主、掌门,基本都是爷爷奶奶辈,乃至更高辈也毫不稀奇。
这下好了,他们这群年轻人在走江,结果对方家主也在江上!
在场所有人,面对这位未成年少年时,瞬间矮了至少两辈。
李追远转身,面朝众人。
令五行站起身。
陶竹明紧随其后。
其余人,也都慢慢跟着站起。
家里有正统宗门传承的,有清晰辈分论据,避无可避;哪怕是小门小派甚至是草莽出身,以前攀不上这种交情的,也是听着龙王秦、龙王柳的故事长大的。
无论内心多挣扎,甭管你再不服再不甘,这会儿,你都得站起来。
谁屁股粘着凳不站,那都不用少年的目光主动投向你,周围站着的人,就会先一步集体记住你。
你清高你了不起,那大家伙就集体对你试试看,你是否真能坐得起。
总之,有前有后,有快有慢,但都站起来了。
李追远开口道:
“我已经向鹿家庄完成了自省,承诺相同的过错以后尽可能不去再犯,希望大家共勉。”
少年的声音没做任何加持,很平静的语气。
但被场内过于压抑的氛围,反衬得如雷声轰鸣。
下一刻,
场内所有人朝着台上少年行礼,齐声道:
“谨遵前辈教诲!”
……
宴席结束。
大部分人都快速离席,先脱离鹿家庄结界范围,哪怕仍旧处于山里没有信号,但大家伙也有各自的方法将这一讯息传递出去。
漩涡,自这里出现,很快就会席卷向整座江湖。
朱一文将两把菜刀包裹好,丢进竹篓,这两把割鹿刀他会收藏。
老仆欲言又止,想催促自家少爷赶紧去对家里传递消息。
朱一文无视。
老仆终于忍不住:“少爷……”
朱一文抬手打断老仆的话:“莫废话,我只能管得了我自己,在场所有人,也都只能给自己争取到机会。”
罗晓宇在花姐的陪同下,走向鹿家庄祠堂,那位少年在席后,就带着自己的人又落脚在了那里。
这是特意选了一个地方,做单对单地见面。
祠堂门槛上,坐着润生。
祠堂对面的花圃里,琴女蹲在那儿,正在烧纸。
等手里最后一点黄纸烧完,香烛也燃尽,琴女站起身,走到祠堂门口,与润生对视。
润生没动静。
这时,陶竹明从里面走了出来,他面带微笑。
他没什么心理压力。
他已经问了家里,是否和秦柳两家有怨,家里回信:没有。
陶竹明没去计较家族是否会欺骗自己,反正,他只想顾着他自己。
同为龙王门庭,好交流得多,先互相行门礼,再以祖辈故事为开端,提点几句近况,再对未来做一下畅想。
没什么营养,可至少无毒。
陶竹明离开后,润生看了一眼琴女,示意她可以进去了。
“穆秋颖,拜见柳家家主。”
琴女见到李追远后,直接行了大礼。
李追远没阻拦她,开口问道:“祖上有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