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贵良盯着手机屏幕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。弹幕早已刷成一片血红，“废物”“滚出电竞”“别回国丢人了”之类的字眼飞速滚动。他叹了口气，把手机倒扣在腿上，抬头看向颁奖礼现场的大屏。灯光璀璨，音乐恢弘，可他的心却沉到了谷底。
“你还在看？”马杰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，手里端着一杯香槟，眼神落在陈贵良空着的手上。
“结束了。”陈贵良苦笑，“3:0，干脆利落。”
“早料到了。”马杰克抿了一口酒，“从小组赛开始，这支队伍就没打出过一场像样的比赛。战术僵化，操作变形，心理素质差到极点。你说他们凭什么赢？”
陈贵良没反驳。他知道马杰克说得没错。皇族在国内打得风生水起，靠的是粉丝情怀和媒体包装，真到了国际赛场上，面对SKT1这种常年高强度训练的职业战队，差距立刻暴露无遗。更让他难受的是，这不仅仅是输一场比赛的问题，而是整个中国电竞生态的缩影??靠资本输血撑场面，靠流量炒作博关注，真正愿意沉下心来做青训、建体系的人少之又少。
“你说，咱们搞直播平台，是不是也在助长这种浮躁？”陈贵良忽然问。
马杰克挑眉：“你什么时候开始反思社会责任了？”
“我不是开玩笑。”陈贵良正色道，“现在多少主播打着‘职业选手’的旗号，天天直播吃泡面、打低端局，粉丝还疯狂打赏。观众以为这就是电竞，结果呢？真正的选手在基地里一天训练十二小时，连假期都没有。我们把这些东西放大，是不是反而让大众误解了这个行业？”
马杰克沉默片刻，放下酒杯：“你说得对，也不对。直播确实带来了泡沫，但也让更多人看到了电竞的可能性。以前谁会关心一个打游戏的年轻人能不能拿世界冠军？现在不一样了，哪怕只是因为迪外冷巴开了个直播间，就有几百万人点进去看《神谕纪元》的比赛回放。热度起来了，资本才会进来，俱乐部才有钱养人，选手才能活得体面。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缓了下来：“你要做的，不是阻止泡沫，而是趁着泡沫还没破，赶紧把地基建好。等哪天热度退了，剩下的才是真东西。”
陈贵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就在这时，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是许风吟发来的消息：【孩子出生了，七斤二两，母子平安。】
他猛地站起身，差点碰翻马杰克的香槟。
“怎么了？”马杰克皱眉。
“边关月生了！”陈贵良声音都在抖，“男孩！七斤二两！”
马杰克愣了一瞬，随即咧嘴笑了：“嘿，你当干爹了。”
陈贵良手忙脚乱地回复消息，手指几乎戳破屏幕：【我马上回来！等我！】然后转身就要往外冲。
“你疯啦？”马杰克一把拽住他，“这是年度经济人物颁奖礼！你现在走，明天热搜就是‘陈贵良弃奖离场’！”
“关我屁事！”陈贵良甩开他的手，“边关月一个人在医院，她爸在国外，他妈身体不好来不了，陶雪又被经纪人拉着跑通告……这时候我不去，谁去？”
马杰克看着他通红的眼睛，终于松开了手：“去吧，替我带瓶奶粉。”
陈贵良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。
外面寒风刺骨，他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。路上不断刷新微信，谢炎瑗发来一张照片：边关月躺在病床上，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婴儿，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容。许风吟站在旁边，一只手轻轻搭在妻子肩上，另一只手对着镜头比了个“耶”。
他鼻子一酸，眼眶热了。
车子驶入医院停车场时，他已经平复了情绪。刚下车，手机又响了??是陶成钢。
“听说你跑了？”陶成钢语气调侃，“颁奖礼都快结束了，你这一走，全场都在议论你。”
“我不在乎。”陈贵良边走边说，“边关月生孩子，比什么奖都重要。”
“行，你有情有义。”陶成钢顿了顿，“不过你猜怎么着？你前脚刚走，后脚就有品牌方找上门，想跟你谈直播平台的合作。”
“现在？”陈贵良脚步一顿。
“就在你离开之后。他们说看你敢在那种场合走人，反而觉得你是个靠谱的人??敢为朋友放弃名利场的人，才值得长期合作。”
陈贵良笑了：“那让他们等我，我现在要去见我干儿子。”
挂掉电话，他快步走进住院部大楼。电梯里，他整理了下衣领，深吸一口气。当他推开产科病房的门时，屋里三人齐刷刷看向他。
“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