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此刻,星霜塔顶层的议事厅内,烛火摇曳,气氛凝重。
钟意将那段残缺影像投射于空中,画面不断回放:猩红长袍的老者缓步前行,手中拄着一根由冻结脊椎骨拼接而成的权杖;他每走一步,大地便蔓延出蛛网般的寒霜纹路,空气中凝结出细密的血晶颗粒,如同雾霭沉浮。而在他身后,成千上万的“钟意”列队而行,步伐整齐,无声无息,宛如一支从地狱爬出的替身军团。
“这不是简单的幻象。”沈轩沉声道,指尖轻触投影边缘,“这些冰像体内蕴含真实的生命波动模拟信号,若非我用火麟兽的灵觉反复验证,几乎无法分辨真假。”
“他在复制你。”钟玲站在窗边,望着北境传来的极光异象,“不是肉体,而是精神模板。他提取了你在镇魂碑一战时释放的精神频率,以此为蓝本,批量制造‘伪钟意’。”
钟意沉默地坐在主位上,五尾璃玉蜷伏在他脚边,尾巴轻轻扫动,散发出丝丝寒气以压制他体内尚未完全平复的精神躁动。他的手腕上,那道裂纹状印记仍未消退,反而隐隐泛出淡紫色光泽,像是某种潜伏的诅咒正在缓慢渗透。
“血主祭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杀我。”钟意缓缓开口,“他是要取代我。”
众人闻言皆是一震。
“什么意思?”花尊皱眉,“你是说,他想用这些复制品打入星芒城内部?”
“不止如此。”钟意抬手凝聚一道精神力,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复杂的符文结构,“你们看,这是我从镇魂碑残留能量中逆向解析出的‘意识拓扑图’。它显示,每一个冰像并非独立个体,而是连接着同一个核心意识网络??就像……晶玺星蜂的群体智链,但规模放大了千万倍。”
彭晓嗡鸣一声,翅膀上的符文环带微微发亮:“也就是说,所有‘钟意’都是终端,真正操控一切的是位于北方神殿的那个本体?”
“对。”钟意点头,“他不需要杀死我,只需要让我继续活着、战斗、成长,每一次情绪波动、每一次力量爆发,都会成为他完善复制品的数据来源。最终,当他的‘钟意军团’足够完美时……他会宣布??真正的钟意早已陨落,眼前这个,才是正统。”
“荒谬!”沈轩怒拍桌案,“谁会相信这种鬼话?”
“可如果全大陆的人都亲眼看见‘钟意’屠戮城镇、焚毁村庄呢?”钟意冷笑,“如果有一天,‘我’率领大军攻陷执法堂,亲手斩下星夜的头颅?那时,还有谁能分清真假?”
厅内陷入死寂。
良久,星夜的声音自角落传来:“所以,你必须消失一段时间。”
所有人转头看向她。
她靠在软榻上,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锐利如剑:“从现在起,对外宣称你已在镇魂碑一役中重伤濒死,进入闭关疗伤状态。同时,封锁你的一切行踪信息,切断与外界的所有契约感应联系。只有这样,才能切断血主祭获取新数据的渠道。”
“可这样一来,岂不是等于认输?”钟玲不甘心,“让他肆无忌惮地打着你的名号作恶?”
“不。”钟意缓缓站起身,目光坚定,“我要反向利用这一点。”
他转身走向墙边的地图,手指重重点在极北神殿的位置:“他知道我会去找他,所以他设下陷阱,等我踏入。但如果我们换个思路??我不去杀他,而是让他来找我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诱敌深入?”花尊眯起眼睛。
“没错。”钟意嘴角扬起一抹冷意,“他想要‘真实的钟意’,那就给他一个更真实的存在。我要让他相信,那个在北方行走的‘我’,才是冒牌货,而真正的我,一直藏在星芒城深处,静静等待他的降临。”
计划就此定下。
翌日清晨,星芒城发布通令:**缔造师钟意因强行激活镇魂碑导致魂基受损,现已陷入深度昏迷,生死未卜。星帝下令封锁消息,严禁外泄,违者诛九族。**
与此同时,陶恩带着陶念念悄然迁居至执法堂地下密所,由花尊亲自布下三重隐匿结界。而沈轩与钟玲则分别率队前往边境地带,伪装成侦查小队,实则暗中布置监视法阵,记录每一尊“钟意冰像”的行动轨迹与能量特征。
至于钟意本人,则彻底销声匿迹。
他并未离开星芒城,而是潜入了地底最深处的一处废弃遗迹??**初代缔造师陵墓**。
据古籍记载,这里是千年前第一位缔造师陨落后埋骨之所,也是整个星芒城灵脉的源头。陵墓内部布满禁制,唯有拥有六指令徽印之人方可通行。钟意手持陶恩赠予的残片,顺利开启封印之门,走入那片被时间遗忘的空间。
墓室中央,悬浮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,表面刻着四个古老大字:**“命契归真”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