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容慈祥，带着母性圣洁的光辉，嘴角含笑，脸色温和。
仿佛渊君方才对他所有的唾骂，就好像不存在一样。
陈德已经习惯了，身为无上圣母，就应该有广阔的心胸。
他从来，从来，从来都不是小心眼，小肚鸡肠的人啊！
陈德伸出右手来，慈爱的抚摸向渊君的头顶。
“渊君，你可知错？”
渊君满脸悲痛悔恨，涕泪横流，“我知错了，还请责罚。”
“唉，痴儿，痴儿。”
陈德无奈地叹了口气，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。
可他刚刚说元辰虚伪，现在的元辰不正是陈德吗，不就是在等同于说陈德虚伪。
而陈德是谁，他是天地正道的化身，啊不，他就是天地正道。
如此一来，说陈德虚伪，就等同于说天地正道虚伪。
这对陈德而言，对天地正道而言，都是不容亵渎的冒犯。
虽然陈德很想留下渊君，但他身负世间苍生命运的责任。
这份责任告诉他，他不能这么做。
或许无奈，就是明明有能力，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不舍的人死去吧。
“正义的正元宗宗主大人，我已经深刻知道自己的错误了。”
“还请你准许我让我对自己处以极刑，否则，我的良心一生都将在内疚中煎熬。”
似是明白陈德在苦恼些什么，亦或是渊君真的大彻大悟了。
他抬起头，直视着陈德，面色认真地说道。
闻言，陈德的脸色不由得更苦了，他摆了摆手。
“那就罚你将你和星渊所有的资源都上交，然后自己在采取自认为世间最痛苦的死法死去吧！”
说罢，陈德转过身去，不再忍心去看哪怕一眼。
“是！”
渊君却是神色狂热，仿佛承受了某种巨大非凡的恩赐一样，屁颠屁颠地跑下去准备了。
陈德只是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这世间，最令人痛苦的，或许就是这能得而不可得的无奈了吧。
但没有办法，他是无上圣母，就不能有自己的私心。
更应该以身作则，从自己做起，从小事做起。
如此，圣母教才有希望，天地苍生才有希望！
……
过了一会儿，渊君便拖着残躯把东西全部交到了陈德手中。
任何仙法都视之根本的内世界，捐了，他一生的积蓄，捐了，手下势力的所有资源，捐了，他的……
总而言之，渊君把自己能够捐的一切都给捐了。
没了内世界的他，实力已大不如从前，只能欺负欺负仙境以下的小角色。
不过倘若是跑来几个凡境极限过来叫嚣，那还是看一眼就没的那种。
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，仙法境就是仙法境，凡境玩了命都比不过。
捐出这么多的东西，这么多对渊君如此宝贵且重要的东西。
他的脸上，却是一丝一毫的后悔都没有。
有的，只是如释重负，有的，只是感激，有的，只是赎罪的心。
对夜君来说，他这一生所犯的罪太多太重了。
其中所占比例最大的，就是曾辱骂过伟大的无上圣母。
虽然陈德没说，更没有责怪他，反而对他如此宽容。
圣母的慈爱，让他冰冷的心再一次感受到了温暖。
那种家一般的感觉，幸福感是常人无法体会的。
如果可以，他想一直沉浸在圣母的光辉照耀下。
可夜君那早已大彻大悟的心却不能原谅自己，一个人，不能仗着他人的善意就可肆无忌惮。
他捐出的这些东西，如果能抵消亿万分之一的罪过，他也就知足了。
至于留下一条命活着，他是万万不敢奢望，也是不想得到的。
陈德见渊君去意已决，便不打算再劝。
最终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前提，陈德身为无上圣母，更是尊重他人所做的一切。
只是双手合十，道了一声，“无上圣母！”
渊君也跟着行了个圣母教的理解，口中念叨，“无上圣母！”
说罢，其人竟自发燃烧了起来。
自燃！
是的，渊君选择了自燃。
然而浑身缠绕着黑色火焰的渊君，在如此痛苦下却是面无表情，一声不吭。
是了，渊君他不仅选择了自燃，而且还选择了最为痛苦的方法去自燃。
他主动的去折磨自己的灵魂，折磨自己的意识，折磨自己的一切。
陈德仿佛能清楚的看到，渊君的眼神中一个灵魂在痛苦地嘶吼着。
这是一个人才！
如此巨大的痛苦都还能坚持的下去，这不是人才是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