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中，我又回到了那个阴冷潮湿的山洞。幕玄辰躺在地上，浑身滚烫，而我，正对着他，一字一句地，诉说着我那两世的怨与恨。

    “我叫秦卿，不叫秦清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可知道，那碗毒酒，是你亲手递给我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曾那么信你……”

    那些被我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，在梦中，化作最恶毒的诅咒，一遍遍地回响。

    忽然，我感觉到一道目光。

    一道无比清晰、无比专注、仿佛能穿透我所有伪装的目光，正牢牢地落在我身上。

    那感觉，如此真实，如此强烈，像一根针，瞬间刺破了我的梦境！

    我猛地一个激灵，惊醒过来，霍然抬头。

    一瞬间，我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。

    幕玄辰，醒了。

    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，没有看房梁，没有看窗外，只是侧着头，静静地看着趴在他床边的我。

    他的眼中，没有半分初醒的迷茫与困惑，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深沉。那是一种沉淀了太多情绪的眼神，有痛惜，有怜悯，有惊涛骇浪后的平静，复杂到让我心头发慌。

    我的心脏，漏跳了一拍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我张了张嘴，想问他感觉怎么样，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。

    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甚至没有移动一下。

    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，目光从我疲惫的脸上，滑到我手臂上那刺目的绷带上，最后，重新回到我惊疑不定的眼睛里。

    时间，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。

    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，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。

    终于，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，用一种沙哑到极致，却又清晰无比的嗓音，问出了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。

    那不是“我在哪”，也不是“发生了什么”。

    而是——

    “你……恨错人了，对吗？”

    轰！

    我的大脑，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，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仿佛有一道九天惊雷，在我灵魂深处轰然炸响，将我所有的理智、所有的伪装，都炸得粉碎！

    他……他听到了！

    在那个山洞里，在我以为他神志不清、弥留之际的时候，他竟是清醒的！

    他听到了我的名字，听到了我的前世，听到了我最大的秘密！

    我那用两世血泪铸就的、最严密的铠甲，就在他这一句云淡风轻的问话中，被轻而易举地，一语道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