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着,赵寒与柳烟推门进来。赵寒手里拿着凌霄派的星象图,上面标注着历代守护的疆域;柳烟则捧着个水晶镇纸,里面压着张南疆地形图。
“李师兄,苏师姐,我们有个想法。”赵寒将星象图铺在案上,“不如以山河为界,黄河以北归凌霄派协调,长江以南由隐月宫负责,这样既有天然界限,又方便各派呼应。”
柳烟补充道:“药王谷在中原设立十二处药站,无论哪个门派的人受伤,都能就近医治,也算践行公约里的‘互助’条款。”
苏婉清看着两张地图慢慢拼合,忽然想起小时候师父教她认药草,说每种草都有自己的生长范围,逾越了反而活不好。江湖门派大抵也是如此,有了清晰界限,才能各安其位,共生共荣。
夜幕降临时,《江湖公约》的初稿终于定了下来,一共十三条,写在三丈长的帛书上。铁算盘亲自用朱砂盖上“武林盟”的新印,印泥是用苏木与朱砂混合调制的,鲜红如血,却带着草木的清香。
三、镇邪初立
镇邪司的衙门设在洛阳城的旧镖局里,门前的石狮子被邪火燎过,留下焦黑的痕迹,却被特意保留着。雷横正指挥弟子们挂匾额,“镇邪司”三个大字是李云歌写的,笔力沉雄,透着股凛然正气。
“头儿,这是各派送来的人选名单。”一个年轻弟子捧着木盘进来,盘里放着三十张名帖。雷横拿起最上面那张,是赵寒推荐的凌霄派弟子,擅长追踪;下面是柳烟选的隐月宫侍女,精通易容;还有林溪送来的药王谷弟子,能辨识各种毒草。
“把这些人都叫到演武场。”雷横将名帖扔回盘里,铁刀在腰间一晃,“本长老要亲自考较。”
演武场上,三十名弟子列队站好。雷横背着手来回踱步,目光如刀:“进了镇邪司,就得守三条规矩:第一,不准私受馈赠;第二,不准徇私枉法;第三,见到邪功,格杀勿论!”
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,吓得几个年轻弟子缩了缩脖子。雷横忽然指着个瘦小的少年:“你,出列!”
少年紧张地往前走了两步,手里紧紧攥着根铁尺——那是他的兵器。他叫阿竹,是林溪推荐的,据说能在三百种草药里一眼认出带毒的。
“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雷横从怀里掏出个黑陶罐,打开盖子,里面飘出股腥气。阿竹脸色微变,从怀里摸出片晒干的紫苏叶:“回长老,这是用腐骨草熬的毒汁,沾到皮肤会溃烂。”
雷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:“不错。镇邪司的人,不光要能打,还得懂这些阴私手段。”他忽然提高声音,“从今日起,你们每日卯时练剑,辰时学医,午时背公约,未时出巡,不得有误!”
弟子们齐声应是,声音震得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。那铜铃是苏婉清送来的,里面塞着薄荷与苍术,既能驱邪,又能提神。
傍晚时分,第一队镇邪司弟子出发了。领头的是个凌霄派的女弟子,腰间悬着剑,背着药箱,手里拿着张地图,上面标注着洛阳周边曾出现邪功的地方。他们穿着统一的灰布短打,胸前缝着个小小的“镇”字,在夕阳下踏上了石板路。
雷横站在衙门门口,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。铁刀的刀柄被他攥得发烫,忽然想起三十年前,他刚入江湖时,也曾这样意气风发。只是那时的江湖,比现在乱得多,没有公约,没有盟会,全凭拳头说话。
“雷长老,喝杯茶吧。”铁算盘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,手里提着个锡茶壶,“刚从剑莲宗送来的雨前茶,用莲峰的泉水泡的。”
雷横接过茶杯,粗瓷杯壁上还留着指印:“你说,这些孩子能行吗?”
铁算盘望着远处的晚霞:“当年我们不也一样?赵寒的父亲,柳烟的师父,谁不是从毛头小子做起的?”他轻轻放下茶杯,“重要的是,他们心里有光,就像这镇邪司的名字,镇的是邪,守的是心。”
四、版图重绘
四月十五,武林盟的成立大典在剑莲宗举行。清晨的莲池上飘着薄雾,各派掌门踏着露水走来,衣袂翩跹,如行走在画中。铁算盘穿着新做的藏青长袍,腰间系着玉带——那是苏婉清用碎剑山庄的废铁熔了重铸的,外面镀了层银,看着像玉,却比玉更坚韧。
“吉时到!”司仪高声唱喏,铁算盘走上祭台,身后跟着雷横与各派掌门。祭台上摆着三牲祭品,还有那卷三丈长的《江湖公约》,用紫檀木架子架着,在晨光中泛着柔光。
“天地为证,江湖为鉴。”铁算盘举起酒爵,里面是碎剑山庄酿的桂花酒,“今日武林盟立,谨以十三条公约为律,护江湖安宁,守苍生正道!”
三十七个门派的掌门同时举杯,酒爵相碰的脆响在山谷间回荡。赵寒的玄铁剑与柳烟的月牙簪同时反光,林溪药篮里的金银花随风摇曳,宋剑鸣的铁剑鞘上还沾着新漆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