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此刻他更在意的是这份来自仙云公主的羞辱。
“高爱卿!朕……”
面对这两朝的元老,皇帝有意安抚。
但一想到仙云公主这样做,必然有她的道理。
皇帝居然发现自己不好掺和这件事。
此时仙云公主又说话了。
“高大人难道今日你不是自取其辱吗?”
她不等众人说话,也不等高储偌说话,已接着道:“吴俊泉虽然是江湖中人,但,与本宫情投意合,他迟早将会是本宫的驸马。你却偏要跟本宫找不痛快而侮辱他!你侮辱本宫未来的夫君,本宫不要说是割了你的舌头。就算今日要取你的性命!你们高家也得给本宫受着!”
“本宫的男人岂是你能够置喙的?”
朝堂之上又是一片沉默。
古至今没有哪个公主敢有如此狂放之言!
偏偏仙云公主却敢!
“可……可是,吴俊泉此刻并不是公主的夫君,也并不是公主的驸马。他只是一介布衣,江湖草莽。岂能匹配我大宋的公主?”高储偌就死咬着这条不放,已到强弩之末。
“本宫说是就是!何人敢置喙!”仙云公主忽然厉声道。
“神宗皇帝驾崩之前,许我30万兵马大权,许我婚嫁自由。本宫要与何人成亲?岂是尔等可以插手的!”
她一番豪言之语直接让满朝文武无话可说。
寂静,满堂的寂静。
“陛下!”仙云缓缓的回过头,在看龙椅上的帝王,她的目光沉静如水,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。
这股威严让赵帝心中一惊。
“吴俊泉乃是我仙云的附马!待他满十八岁自会与我成亲!陛下可懂?”
赵帝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,只得点头。
“好!皇姐!自然都依你!”
这句话虽然说的快,甚至带着讨好之意。但说完之后,赵帝便觉得心中一空。
仿佛他失去的不光是他一直从小到大深爱的长姐,还有别的什么?
山谷的僻静处,只闻溪流潺潺与归鸟的啼鸣。一道颀长的身影临水而立,玄色衣袍在微风中拂动,他目光看似落在水面上,实则早已穿透流年,不知萦绕在何方。
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,稳健而利落。
“尊主。”女子声音清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兴奋。
左翼峰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能在此刻近他身的,唯有他最为倚重的下属,天一。
天一走到他身侧三步远的地方停下,恭敬地垂首,双手奉上一卷略显残破的羊皮纸,以及几页写满密麻小字的信笺。
“属下等幸不辱命。红二他们历时一载,辗转漠北三千里,终于确认了漠王宝藏的沉睡之地。”
她的话语顿了顿,见左翼峰依旧沉默,便继续禀报,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:“根据多方印证,以及对漠王临终前活动轨迹的推断,宝藏最可能的埋藏之处,就在漠北天绝崖下的寒潭深处。”
“百年前机关或许已有损毁,但入口应当仍在。这是属下绘制的路线图与搜集到的相关记载。”
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。
左翼峰缓缓转过身,接过了那卷承载着无数人梦想与鲜血的藏宝图。
他的指尖划过粗糙的羊皮纸面,那上面绘制的,是他十数年来苦心孤诣、耗费无数心血的目标。
权力、财富、复兴家族的希望……尽系于此。
还有那令人神往的长生秘籍。
他曾以为,在得到确切消息的这一刻,自己会狂喜,会迫不及待。
然而,心中那片荒芜了许久的土地上,并未涌出预期的热泉,反而被另一股更尖锐、更沉痛的情绪彻底覆盖。
半日前,他得到白如影传来的消息。
吴原依找到了!
他何等激动?
是同时也带来了一个坏消息。
吴原依已变成了心智不全的人!
他简直无法相信,这个事实。
但是那是白如影传回的消息又总会有错。
他深邃的目光扫过图纸,却没有停留太久,反而落在了天一脸上那几道浅浅的风霜痕迹上。“辛苦了,天一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,听不出太多情绪,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天一敏锐地察觉到了尊主的异常。他眼中没有她预想中的灼热,只有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,以及……一丝挣扎。
这不像她认识的那个为达目的、誓不罢休的尊主。
“尊主?”她轻声疑问。
左翼峰闭上眼,深深吸了一口气谷中清冷的空气。
他的公子,吴原依。
宝藏与吴原依。
一个是他追逐了半生的宏图霸业之基,一个是他尘封心底却从未真正放下的旧日执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