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傻瓜!”南宫赛微微抬手,想用自己的衣袖为左一擦干眼角的泪。当他发现自己的身上都是血渍。干的,湿的,新的,旧的……
没有一块衣角是配替左一擦泪的。
他的手又缓缓放下。
他笑了笑,似乎已经有些释然。
这些释然都是来自于左一的泪。
“左一!没事的!我不会有事。这些伤只是看着吓人,不会要了我的命……咳咳……”
剧烈的咳嗽暴露了他此刻内伤严重,只因为多说两句话便引发剧烈的咳嗽,鲜血也不停的从嘴角溢出。
看来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。
左一心头一震,南宫赛的伤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。
他急忙用自己的袖口 为南宫赛擦着嘴角的血渍。
“南宫赛,你不要再说话了!你伤的很重。”
“南宫赛!你千万不要放弃,我一定会救你的,一定会救你的。”
“等我!”
看着南宫赛奄奄一息的模样,再联想到吴俊泉坠崖时那破碎的身影,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,瞬间将他这些时日勉强维持的理智和伪装彻底摧毁!
仇恨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内沸腾、奔涌!都是因为他!都是他的无能,才让他在意的人一个个遭受厄运!
慕容歌!都是那个狠毒的女人!
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。
……
当晚,左一又派人去请慕容歌,说想在院中与她小酌几杯。
慕容歌接到消息时,确实有些意外,随即涌上的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欣喜。
她对着镜子梳妆,看着镜中自己的绝代风华,她的心情越发愉快。
“左一!原来你已经离不开我了!”
一旁的林柔附和道:“小姐乃当今武林第一美人,这世上又有哪个男子不为小姐的美色所动?”
夸奖她的话,一向要令她很受用。
慕容歌心情好时便会多说些话。
她的目光从林柔的脸上缓缓挪开。
林柔也算是一个难得的美人,与她相比还是差很多。
慕容歌欣赏着自己的美貌,悠悠道:“若身边有他相伴,好像也不错。”
林柔回道:“那自然是金童玉女,令众人羡慕的一对。”
慕容歌依然很受用,但转念一想,左一命不久矣,便开始烦躁起来。
“柔儿!西门玉何时来?”
“说是在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,想必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!”
“怎么这般磨蹭?没有告诉他是替左一看的吗?”
“这个没有细说,只说是小姐请他来!”
“糊涂!那西门玉怎么会买我的账?你去叫白老来。我让白老去接。”
她原本很愤怒,但更加惊奇的是自己为何如此在意左一的生死?
这跟她之前的初衷已经不一样了。
此刻她不得不承认,只是短短的半个月的相处,她对左一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执念。
不等林柔说话,她的语气自动缓和下来道:“西门玉与左一是过命的交情,他若知道是左一在这儿,必然会来的快一些!”
林柔点头应道:“那柔儿立刻就去找白老来!”
“去吧!”
她精心打扮了一番,换上了一身鲜艳的红裙,这才来到左一的院落。
院内石桌上已摆好几样精致小菜和一壶酒。
左一坐在桌旁,月光洒在他身上,让他看起来有种不同于往日的沉静,甚至……带着一丝决绝的冷意。
“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?”慕容歌在他对面坐下,唇角微扬,心情颇佳地为自己斟了一杯酒。
左一没有动酒杯,他只是抬起头,目光如炬地直视着慕容歌,那双小鹿般的眼睛里,此刻燃烧着压抑的怒火:“慕容歌,你把南宫赛怎么啦?”
慕容歌执杯的手微微一顿,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:“怎么突然提起他?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。”
“无关紧要的人?你明明答应过我要饶他一命。”左一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歇斯底里的质问。
“可是他就快要死了!”他的身体仿佛也被剥离的力气,微微颤抖。
慕容歌放下酒杯,高傲地抬了抬下巴。她不喜欢左一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,非常不喜欢。
她本可以否认,可以敷衍,但看着左一那副为了那个易人而对她怒目而视的样子,一股邪火也窜了上来。
如今的慕容歌行事,何需向人解释?
“他设计害我,罪该万死。”她冷冷道。
虽然早已从黑白二老那里得知,但亲耳从慕容歌口中听到确认,左一还是感觉一阵天旋地转。
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隐忍、妥协、讨好,全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