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言跟着柳老丈来到村东头的水田,几名年轻农人正在田里平整土地。他先以田边的石桩为基准,用铜尺量出石桩到田埂的距离:“老丈您看,这块田长三十步,宽二十步,按‘方田术’,面积就是长乘宽,六百平方步,折算成亩,就是一亩二分地。”
说着,他用墨笔在竹简上画出矩形,标注“柳大郎,水田一亩二分,东至石桩,西至柳二郎田”。
柳老丈凑过来看竹简,连连点头:“对!这块田确实是大郎的,去年和二郎争的就是西边的边界,现在标清楚了,再也不会吵了!”接下来的一个时辰,苏言跟着柳老丈走遍了柳家村的所有田块,从东头的水田到西头的旱田,再到河边的弯田,每一块都仔细测量、记录、绘图。
遇到农人们好奇的提问,他还耐心讲解“勾股术”的原理:“比如这块三角形的田,底边十二步,高十步,面积就是底边乘高除以二,六十平方步,就是一分二厘地,这样算出来,比估算准多了。”
农人们听得连连称奇,有的还拿出自家的田亩记录,让苏言帮忙核对,苏言都一一应允,顺便指出记录中的误差:“您这亩田之前算的是一亩,实际测量是一亩一分,多出来的一分,是因为把河边的拐角算少了,按‘割圆术’补算上,就准了。”
趁着测量的间隙,苏言看似随意地问道:“老丈,最近有没有陌生修士来村里?比如穿黑衣服的,问些奇怪的问题。”
柳老丈脸色一沉,停下脚步:“先生也听说了?前天就有三个黑衣人来,在村外的山头上转悠,问咱们有没有见过‘灵境空间’的入口,说话凶巴巴的,还想闯进村里,被我们拿着锄头赶跑了。先生是游医,走南闯北见多识广,你说那些人会不会是来抢田的?”
苏言心中一动,表面却不动声色,叹了口气:“唉,不瞒老丈说,最近外面不太平,听说有不少修士到处抢灵脉矿石,连普通村落的田亩都想占。贵村有这么好的田,可得多留意些,晚上最好安排人在村口值守,别让坏人有机可乘。”
柳老丈连连点头,脸上露出担忧:“是啊,我们也担心。上次苏家的人来抢粮,多亏了枢梦宗的苏宗主,才护住了咱们的田。要是那些黑衣人也来抢田,咱们这些凡人,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“苏宗主?”苏言故意装作好奇,“老丈说的是扬州城里那位枢梦宗宗主?在下曾听说过他的名声,说是位年轻有为的修士,不知他待百姓如何?”
提到苏言,柳老丈的脸上立刻露出敬佩的神色,话也多了起来:“苏宗主可是个好人啊!去年冬天,咱们村的田被大雪压坏了埂,是他派弟子来帮忙修补;村里有人生病,他派医馆的道长来治病,分文不取。要不是苏宗主,咱们柳家村哪能有今年这么好的备耕势头?”
旁边的王老汉也跟着附和:“是啊!上次我家孙儿得了风寒,高烧不退,是苏宗主派来的道长给了丹药,才救了孙儿的命。咱们都把苏宗主当成‘护田真人’,逢年过节都会去枢梦宗山门外祭拜,就盼着他平平安安的。”
苏言听着村民们的夸赞,心中满是温暖。他做这些,本就是为了守护扬州百姓,如今能得到他们的认可,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。
他趁热打铁,语气带着一丝担忧:“听老丈这么说,苏宗主确实是位好修士。只是在下听说,最近有大宗门要找枢梦宗的麻烦,若是苏宗主有难,贵村会不会愿意帮衬一把?”
柳老丈立刻拍着胸脯保证:“那还用说!苏宗主护咱们的田,咱们肯定也得护他!就算咱们是凡人,不能上战场,送些粮食、帮着守山门总还是能做到的!只是……咱们不知道该怎么帮,也怕帮不上忙,反而给苏宗主添乱。”
“老丈放心,只要有这份心意,就不会添乱。”苏言笑着收起竹简,“或许过几日,会有机会让贵村为苏宗主出份力,到时候还望老丈多动员村民们。”
柳老丈连连点头:“一定一定!只要能帮到苏宗主,咱们柳家村绝不推辞!”苏言又和老人们聊了一会儿,将柳家村的鱼鳞图册初稿交给柳老丈保管,才背着药箱与布包告辞,朝着下一个村落,李村走去。
李村位于一条小河旁,初春的河水刚解冻,泛着清澈的涟漪,村民们多以种田、捕鱼为生。
苏言刚到村口,就看到几名妇人在河边洗衣,孩子们在河边追逐打闹,笑声清脆。他正准备上前打招呼,却听到一阵争吵声从村里传来。
“你这药根本不管用!我娘喝了三天,咳嗽反而更严重了,你是不是骗子?”
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愤怒,紧接着是摔东西的声响。
苏言赶紧朝着争吵声的方向走去,只见村中的空地上,一名穿着青色长衫的“郎中”正被几名村民围着,脸色发白,手里的药包掉在地上,药材撒了一地。
旁边的草屋里,传来老妇人的咳嗽声,听起来确实很严重。“我……我这药是祖传的,肯定管用,说不定是老夫人的病情加重了,跟我的药没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