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砚川刚结束了一场会议,坐在办公室里,脸色有些难看。
“沈黎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,就住在一个狗屁的窑子里。”
从声音和措辞都不难听出陆砚川咬牙切齿的情绪。
“川哥,你用词还是精准点吧,是窑口不是窑子,别胡乱改自己的帽子颜色。”辛阳连忙说道。
陆砚川瞥他一眼,“滚蛋!”
辛阳坐在他对面赔着笑脸,“川哥,小不忍则乱大谋啊,你不能总这么强势。苏易你说对吧?”
苏易坐在旁边,温俊儒雅,修长的双腿交叠着,本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,这忽然被点名,还有些不明所以,“嗯?”
“也劝劝川哥。”辛阳道。
“可能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。”苏易想了想,看向陆砚川,“说不定沈黎就只是单纯地想和离婚而已。”
陆砚川:“……”
辛阳在旁边瞧着,只觉得陆砚川心里已经有无数句脏话朝着苏易骂过去了。
苏易垂眸看着桌面上那份资料,“不是我说你,我真的很不喜欢对人说那句‘你看我早就告诉过你的吧’,但阿川,我真的早就告诉过你的。”
陆砚川先前还酿起怒意的表情,陡然低沉了下去,他没有说话。
的确,苏易以前就说过。
陆砚川甚至到现在还记得苏易当时的原话。
他那时候还很是桀骜不驯不可一世,对这协议婚姻有着天然的厌恶,连带着对沈黎也没有什么好感。
还说过,沈黎那么任他摆布,等将来协议时间到了,肯定也不会同意离婚的。
根本没有想过,时至今日,角色会完全调转。
苏易当时就说过,‘我看沈黎那个人,性子还是挺稳的,她要是不愿意,未必就能被协议框住。’
还说过,‘砚川你别作死,好好过日子,起码以后无愧于心。’
苏易看老友沉默不语,也心有不忍,“她应该是为了之后的陶艺比赛,所以才住到个工作室里去吧,参赛的作品要经历很多调整,可能要烧很多次,没有窑肯定不行。”
陆砚川眉心拧了拧,低声道,“我叫人给她搭一个就是了。”
“……”苏易不想和他说话了。
陆砚川道,“我知道,不去打扰她嘛。”
他垂头看着文件,“当我很想搭理她吗,我忙着呢!”
辛阳还是第一次在他川哥身上看到‘死鸭子嘴硬’这个情况如此之明显的。
辛阳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。
还不等辛阳管理好表情,陆砚川的电话就响了起来。
辛阳抻着脖子瞟着屏幕,还以为是嫂子打来的,并不是。
而是川哥最讨厌的岳父。
看到沈文忠三个字在屏幕上亮起时,陆砚川心里就冒出了巨大的厌烦。
但还是接了起来,省得他去烦沈黎。
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,陆砚川心里有些恍然,原来他明明一直都知道,如果他不搭理沈文忠,那么沈文忠必然会去骚扰沈黎……
自己明明知道这个,但这些年,还是懒得接就不接,看着烦就不接。
一次次的将这些他不愿意承担和面对的麻烦,抛到了沈黎那边。
不止是沈文忠,不止是沈家这边的。
还有陆家那边的其实也一样。
而沈黎几乎从来不和他抱怨什么,或者也不是没有尝试过。
只是他给出的厌恶态度更令人却步,后来……她就再也没尝试过了吧。
“……喂?喂?能听得见吗?陆总?”沈文忠没听到陆砚川的声音,就在那头唤着。
陆砚川回过神来,声音无波无澜没什么情绪起伏,“什么事。”
“陆总啊,黎黎没告诉你吧?”沈文忠在那头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谄媚。
听到沈文忠提起沈黎,陆砚川眉心拧着,“有话就说。”
“哎,我之前叫黎黎带你今天回来吃饭啊,我担心黎黎忘记告诉你,你知道这事儿吗?”沈文忠问着。
他哪里是担心沈黎忘记告诉陆砚川呢。
他是知道沈黎一定不会告诉陆砚川,所以故意打这个电话来说的。
陆砚川眉心拧着,就算对沈文忠反感,却莫名不打算拒绝这个邀约。
拧眉道,“知道了。”
“陆总啊,那就晚餐时候见了!你会来吧?”沈文忠在那头说着。
旁边有一个很细微的声音,悉悉索索似是在对沈文忠说着什么。
然后沈文忠就像是又想起来什么似的,赶紧说道,“哦对,陆总啊,今天是我们黎黎的生日啊,你一定要来啊。”
陆砚川一怔,今天是……沈黎的生日吗?
结束通话之后,辛阳看着他脸上的怔忪,担忧问道,“川哥,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陆砚川现在没工夫招架他,朝着苏易抬了抬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