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人在战火中高举白旗,怀里抱着一本破旧的《白蛇传》,对着敌军喊:“书中说,爱能跨越一切,你们难道不信了吗?”
这些画面并非虚构,而是近年来真实发生的事。它们本该湮没于时光,却被“离忧”的琴音一一唤回,汇聚成海上的光影长卷。
云逸闭目聆听,嘴角微扬。
“姜宸啊……”他低声呢喃,“你看,你说过的那些话,正在变成现实。”
琴声渐弱,终至无声。
他缓缓起身,将琴轻轻放在礁石上,转身走向海边一块巨岩。岩壁光滑如镜,他抽出腰间短刃,在上面刻下最后一句话:
> “琴止于此,心不止。”
刻毕,他纵身一跃,跳入惊涛骇浪之中。
海面翻腾片刻,恢复平静。唯独那张古琴,漂浮于浪尖,随着潮汐缓缓西行,最终被渔夫打捞上岸,送至杭州济世堂。
白昭接过琴时,指尖刚触琴身,便觉一股暖意直透心田。她将琴安置于堂后静室,每日焚香三炷,如同祭拜先贤。
她不知的是,每当夜深人静,若有心怀执念之人靠近此琴,耳畔便会响起一声低语:
> “你还愿意相信吗?”
若是回答“愿意”,琴弦便会自行轻颤,奏出半阙不成调的曲子,听来竟似笑声。
时间如河,奔流不息。
百年过去,千年流转。
文字再度演变,史书几经删改,“姜宸”之名彻底隐没于尘埃,唯有民间口耳相传的故事里,还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??那个为救妖族甘愿赴死的年轻王爷,那个在雷峰塔前说“他们也是人”的傻子,那个用一生证明“善良不是弱点”的理想主义者。
有人笑他天真,有人骂他愚昧,但也总有人,在风雨交加的夜晚,对着孩子讲述他的故事,然后轻声问:
“如果你是他,你会怎么做?”
大多数孩子都会沉默良久,然后抬起头,认真地说:“我会和他一样。”
这便是传承。
不是靠碑文铭记,不是靠权力宣扬,而是靠一代又一代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,悄悄传递下去。
又是一年清明。
西湖边,一对年轻情侣撑伞走过断桥。女孩忽然停下脚步,望着湖中倒影怔怔出神。
“怎么了?”男孩问。
“我好像……梦见了什么。”她喃喃道,“梦里有个女人,穿着白衣,对我笑。她说,谢谢你愿意爱一个人,不管他是人是妖。”
男孩笑了,握住她的手:“那你告诉她,我会替她好好爱你。”
女孩也笑了,靠在他肩上。
风起了,吹动伞面,也吹散了湖面薄雾。刹那间,倒影中似乎多了两个人影??一男一女,并肩而立,静静望着这对年轻人,眼中满是欣慰。
随即,一切归于平静。
只有那把靠在栏杆上的断骨油伞,轻轻晃了一下,仿佛有人曾温柔地抚摸过它。
而在世界的另一端,北极冰原深处。
一座被冰雪掩埋的古老祭坛突然震动。冰层裂开,露出下方刻满符文的黑石。那些符文原本黯淡无光,此刻却逐一开始闪烁,颜色由黑转红,再由红转金。
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地底传来:
> “怀疑已除,信仰重生……沉睡者,当醒。”
紧接着,整片冰原亮如白昼。无数光丝自地面升起,交织成网,覆盖万里雪域。每一根光丝之下,都有一名修行者跪倒在地,痛哭流涕??他们曾是魔修后代,世代背负罪名,不敢见光。可此刻,他们体内压抑千年的血脉之力竟开始复苏,不再是暴戾的煞气,而是纯净的灵光。
“我们……也可以做好人吗?”一名少年颤抖着问。
空中传来一声温柔的回答:
> “只要你愿意。”
那是苏婉儿的声音,遥远却清晰。
她并未真正离去,只是将自己的魂魄分散于天地之间,藏在每一份被唤醒的善意里,蛰伏于每一次被人记起的瞬间。她成了规则的一部分,成了“信”这个字本身的化身。
同样的景象也在苗疆、北境、东海、西域接连上演。
曾被驱逐的蛊族长老主动交出毒典,请求加入“通明院”重建计划;
曾烧毁半城的火妖自愿镇守火山口,以防地脉暴动;
就连昔日最凶戾的尸王,也在某夜悄然来到铁山墓前,放下一壶酒,低声道:“你说守序,我懂了。现在,轮到我来守一次。”
世界正在改变。
不是因为某位英雄崛起,也不是因为某件神器现世,而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:**改变是可能的**。
他们不再等待救世主,而是成为彼此的光。
济世堂第七代堂主白昭寿终正寝那日,天降莲花雨。她临终前留下遗训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