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绪如丝线,紧紧绕在心尖。
新丝路项目,是她倾注心血、亲手带大的“孩子”。
如今面临抉择要么冒着健康风险硬撑,可产后归来,核心位置恐难保全;要么,便是如安院长所言,坦然接受“一站有一站的风景”。
坐在一旁的赵瑾禾,悄然观察着方允沉静的侧颜,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。
耳边清晰回响起上午小叔那通电话
“瑾禾,下午有空吗?”
“有啊,小叔,请指示!”
“你小婶婶在家可能会烦闷。带她去见个人,歌剧舞剧院的安院长。就说……是你仰慕的前辈,请她一道去聊聊,散散心。”
赵廷文的声音一贯沉稳,听不出波澜。
但浸淫外交领域多年的赵瑾禾何其敏锐,瞬间领悟了小叔的深意——借安院长这位“过来人”的智慧,给小婶婶点一盏灯。
“明白,小叔!保证完成任务!”&nbp;她答得清脆利落。
此刻看来,安院长那番“水穷云起”的豁达,小婶婶是听进了心里。这任务,算是漂亮完成了。
赵瑾禾心情轻快,决定活跃下气氛。
她神秘兮兮地凑近方允,压低嗓音,带着点分享秘闻的兴奋
“小婶婶,你知道吗?安院长的丈夫,盛书记,跟我小叔可是铁磁儿!”
她眨眨眼,促狭地笑道
“所以呀,要是你肚子里这两位小宝贝都是漂亮的小公主,那跟盛家那两位小公子,岂不是天造地设?青梅竹马,亲上加亲,多完美!”
方允被她这跳跃的思维拉回现实,有些哭笑不得地回头看她
“这么早?指腹为婚啊?”
“嘿,可别不信。”赵瑾禾扬扬下巴,拿自己举例。
“我可不是瞎说!你想我,当初我妈怀着我和我哥时,我爷爷就撂下话孟家老三以后要是生儿子,就先给我定着。你瞧,我现在不就跟孟骁在一块儿了?缘分这东西,谁说得准!”
方允突然好奇“那你哥呢?他也有娃娃亲?”
“他没有,”赵瑾禾摆摆手,“是联姻。对象是宋书记家的女儿,在最高院,手腕硬得很。明年我哥调回京,婚事估计也就提上日程了。”
她语气平淡,带着一种早已接受的通透
“在赵家,我和我哥从小就知道,自由恋爱是奢侈。顶着家族的荣光,就得担起这份责任,绝不能仗着‘赵’字招牌,去搞什么‘资源错配’。”
方允被她逗笑“那要万一我肚子里是两个小捣蛋鬼呢?”
“那更好办啊!”赵瑾禾一拍手,豪气干云,“都是兄弟!以后一起闯祸,一起挨训,肝胆相照!盛家那俩小子皮实着呢,正好搭伙上房揭瓦!”
谈笑间,车子已驶入老宅所在的幽静胡同。警卫持q肃立,对着驶近的座驾行持*礼。
赵瑾禾小心翼翼扶着方允下车。两人挽手步入灯火通明的正厅。
大哥赵廷琛与沈明薇正陪着赵老爷子品茶。
方允一一问好后,见赵廷文还未到,便拉着赵瑾禾踱到静谧的小院中。
两人倚在雕花檐廊下,逗弄着金丝笼中一只羽色绚烂的葵花凤头鹦鹉。
“来,说‘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’!”方允含笑轻点笼杆。
“床前明月光!”赵瑾禾在一旁起哄。
鹦鹉歪着雪白的冠羽,黑豆眼机灵地转动,扑棱着翅膀,尖声怪调地蹦出一句
“恭喜发财!红包拿来!”
逗得两人掩唇失笑。
笑声未歇,最后一抹暮色被深沉的墨蓝夜空彻底吞噬。宅门前青石板路上,传来沉稳有力、不疾不徐的脚步声。
赵廷文踏碎一地清霜,走了进来。
一身挺括的白衬衣黑西裤,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如松。
他的目光越过廊下昏暗的光影,精准无误地落在方允身上,深邃眼眸瞬间如冰雪消融,漾开足以溺毙人的暖意,唇角扬起温柔弧度,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成了虚化的背景。
一旁的侄女,被彻底无视。
赵瑾禾极有眼力见儿,立刻站直,声音清脆“小叔回来啦!”
话音未落,在转身的瞬间,极其迅捷且隐蔽地对着赵廷文比划了一个标准的“”手势,大眼睛里闪烁着“任务完美达成”的邀功光芒。
赵廷文的目光淡淡掠过侄女的手势,未作停留,只是几不可察地轻挑了下眉梢,眼底掠过一丝了然与赞许。
他步履未停,径直走向方允,宽厚温热的大手极其自然地环住她的腰身,低头,温热呼吸拂过她额发
“下午跟瑾禾出去了?累不累?”
方允顺势偎进他怀里,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,想起安姩那惊世的风采,笑容明媚如月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