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述桐来不及感动,眼皮一跳:
“妈!”
“闭嘴!”
老妈气冲冲道。
“不说了,再说显得我像个啰嗦的老婆子。”老妈嘟囔了一句,又对着路青怜轻声道:
“是阿姨有点自私了……但以后要麻烦你多费些心思。”
张述桐又忍不住要开口,老妈却扬起手:
“接着。”
她刚才匆匆裹了一件风衣就下了楼,此时从兜里掏出什么随手一扔,那头波浪般的长发也跟着一甩,有些潇洒。
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,张述桐下意识伸出手,原来是串钥匙,他知道是办公室的钥匙。
可不止是办公室的钥匙,居然还有一把,张述桐对它再眼熟不过,那是摩托车上的。
他愣了一下,本想问问老妈怎么又变了卦。
“路上小心。”
女人却挥挥手上了楼梯。
连头也没有回一下。
……
“你说,我妈是不是猜出我们要干什么了?”
摩托车前一刻还突突作响,后一秒便安静下来,张述桐拔出钥匙,摘下了头盔。
“也许。”路青怜也摘下头盔,她甩了甩长发。
张述桐后知后觉地想,不愧是亲妈,有的人哪怕你撒了很多谎,她只凭一个感觉就能分辨出真假。
“你不该跟她说那些话的。”张述桐是指焦虑症的事,“弄得她跟着疑神疑鬼。”
他下意识带了些无奈的语气,路青怜理所当然地没有接话。
现在他们到了办公室外。
说是办公室,其实是一个研究所样式的建筑,旁边便是工地。
研究所门口有个保安亭,摩托车声惊动了其中看门的大爷,他出来拿手电一照:
“哦,小桐啊。”
张述桐遮住眼:
“来取样东西,打扰您休息了。”
他从前没少来给老妈送过东西。
两人顺利进了大门,研究所内部漆黑一片,尽管是新修的建筑,却铺着很有年代感的花岗岩地板,他循着记忆找到走廊里第三个房间。
这是间单人的办公室,一进门就能看到书桌,张述桐先扫了一眼,找到一个饮料瓶大小的东西,也许就是那只狐狸的雕像,只是老妈的桌子太乱,不好确认。
他又摸索着找到灯的开关,啪嗒一声。
狐狸正对着他们笑。
张述桐的心脏瞬间慢了半拍。
那只狐狸是摆在桌子上,可面朝门口,他不由吐槽起老妈的恶趣味,为了吓唬别人?是她能干出的事,还是说她自己也觉得瘆人?
咧着嘴笑的狐狸,静悄悄的房间,黑下去的夜幕,煞白的灯光……的确很瘆人。
他们来到桌子前,对着雕像打量了片刻。
看不出品种,老实说分析狐狸的品种也很奇怪,只比小臂短一点的雕像,某种石头材质:
“能看出什么吗?”
张述桐拿起狐狸,检查了下底座,同样没有标记。
“尺寸倒是很符合。”路青怜比了比照片。
“我看这东西的样子……怎么看都不像保护兽。”
他觉得邪神还差不多。
可这就奇怪了,如果真是什么邪神,那青蛇的传说应该是青蛇镇压了邪神保护小岛的故事……
这个念头再次浮现在脑海,张述桐又问:
“之前庙里有没有记载过?”
“如果有我早就会告诉你。”
“你也养过五只狐狸对吧……”张述桐斟酌道,“你觉得这个数目?”
“巧合。”路青怜说,“在它们很小的时候,我就碰到了。”
也对。
张述桐随即想到,抓捕盗猎者那晚,警察确实搜出了其他几个狐狸的尸体。
可这个数字还是让他觉得怪怪的。
那几只狐狸的死张述桐当初没什么感觉,后来才明白对路青怜意味着什么。
他转移话题道:
“感觉比预想中顺利……我是说,我甚至想过我们来的时候,狐狸正好被人偷走了。”
“你确实应该好好睡一觉。”路青怜已经握起那只雕像,“走了。”
“如果把它放回去,可不可以理解为物归原位?”
路青怜点点下巴。
“如果是物归原位的话,那当初为什么要把它们分开?”张述桐皱了下眉头又松开,“算了,现在想这些有点杞人忧天,毕竟才一只……”
晚上七点三十分,他们在医院门口停下车子。
路青怜依然走在前面,张述桐跟在她身后,一直在研究那座雕像,这东西在地下埋得太久,体表早已被一层泥土覆盖。
张述桐嗅了嗅,土腥气,倒没有别的味道。
路青怜已经走到了地道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