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由总有无数种,因为危险,不能带她;因为重要,不能告诉她,这些理由都很充分……
可一直被瞒着的她又会怎么想?
那天走的时候连声再见都没有说吧。
他想把告别的话留在下次,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,但不是每一次都有机会的。
张述桐终于感受到了深深的疲惫。
他成功地又把一件事搞砸了。
生活不是案子,就算你成功找到了所有线索,却难以通往正确的答案。
“你终于明白了?”这时女生冷冷说,“秋绵说我冤枉你了,但你不会觉得在QQ上不痛不痒地发几个问候就叫关心吧?
“这种事谁做不到,暗恋她的人多了去了,一大把男生愿意呢,想要她联系方式都要不到,再说你以为自己说话多幽默风趣还是怎么样,又不是多会哄女生开心的类型,冷得和块冰似的,知不知道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你知道什么?”
张述桐低声说:
“其实我还没有尽力。”
“拜托学长,什么尽力,在讲冷笑话嘛,秋绵那里我都开导好了,人家都彻底放下了,你现在说尽力有什么用,别再纠缠不放好不好,再尽力发条消息问她‘你怎么样’啊,省点流量费吧,再说人家家里有保镖有老爸,还需要你做什么……”
可不等她说完,却被对方打断了。
“不是这个尽力,你不明白的。”
“什么我不明白……喂喂,你想干什么?”
她看到对方抬起手,她跟着移去目光,原来是在拔手上的针头,她这才注意到对方好像在医院,挂着吊瓶打针。
他声音很低,却变得有力,斩钉截铁:
“我是说,你不明白我说的没有尽力是什么意思,你也不明白我在做什么。但没关系,我明白就够了。”
他好像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,他变得更加冷了,却也坚定了。
手机的视角升高,徐芷若对上张述桐那双漆黑的眸子。
对方已经拔出了针头,是硬生生抽出来的,看得她都吸了一口冷气,对方却朝她笑笑:
“谢谢你了,我已经搞砸了很多事,这次不能再搞砸了。”
他又说:
“先挂了,我还要留出一只手按血管,不然明天该扎脚了。”
接着他把手机熄灭。
张述桐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等什么。
什么坚持,什么交代,什么自负,通通都是谎言。
他只是在犹豫啊。
既然对方父亲来了,那就不该由自己来管这件事。
为什么?
无非是斤斤计较罢了。
计较这件事到底该由谁管,既然有更强大的人管了,岂不是说明自己不再被需要。
可笑的是计较到最后,就这么退缩了。
人生最悲哀的事是把自己欺骗过去。
人总会被值不值得这样一个问题所困扰,可为什么要考虑这么多呢,什么女孩傻还是精明,什么会不会被当作神经病,什么信不信任……这从来不是他该考虑的事。
他该考虑的是怎么把那个女孩从别墅里带出来,动之以情也好,晓之以理也罢,哪怕是绑架,也绝不能让她今晚再留在别墅、留在二楼的那个房间。
他现在状态不能算多好,头脑发沉身体发冷,拔针头的手艺也远远比不上专业人士,现在皮肤上渗着血珠,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就此睡过去,一睡不醒。
可真的尽力了吗?
不对,还没有。
他的摩托车里还有油、他的身体还能活动、他的大脑尚且运转。
既然如此,为什么非要卡在凌晨这个时间、去别墅外转一圈?
张述桐只是不想看到那枚银色的发坠落在地上,那样会让人悔恨。
什么机会要留给凌晨。他揉了揉脸,用力将胶布贴在伤口上,机会从来只有眼下。
现在是十点整,他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把顾秋绵带出别墅。
张述桐又开始奔跑了。
他腿长,所以跑得很快,几步就要迈出病房,小护士闻讯赶来:
“喂喂喂,搞没搞错,我说你怎么又跑了?”
“抱歉,我要去追回那个姑娘啦。”张述桐大喊道,声音在空旷的病室内回荡,“虽然明天又要麻烦你再给我扎一针,但做人不能总是说空话……”
小护士在后面又急又气,哭笑不得,张述桐却无暇解释了。
他飞速跑下楼梯,手里抱着那件黑色的羽绒服,跨上车子,另一只手翻开通讯录,找到顾秋绵的电话,这个号码已经二十四个小时没有打过了,他正要拨通;
然而。
一个电话与此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