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釜底抽薪的毒计,在他心中迅速成型。
“来人!”他对着门外喊道。
一个精瘦的管事立刻跑了进来。
“你马上去办!”孙维源压低了声音,眼中满是阴狠,“通知镇上所有的猪肉铺、粮行、菜市的贩子!就说我说的,从明天开始,谁要是敢卖一斤五花肉、一粒黄豆给多财酒楼,谁就是跟我孙维源过不去!就是跟我们整个孙家作对!”
“还有,把市面上所有能买到的上好五花肉和黄豆,全都给我高价收回来!我倒要看看,他李正华没了这两样东西,他那引以为傲的红烧肉和黄金豆腐还怎么做出来!”
这一招,不可谓不毒。
孙家在凌水镇经营多年,几乎垄断了大部分的民生生意。镇上的肉铺、粮行,要么是孙家自己开的,要么就是靠着孙家吃饭的。孙维源一声令下,就等于直接扼住了多财酒楼的咽喉。
第二天,危机如期而至。
李正勇天不亮就赶着马车去采买,却处处碰壁。
他先是去了平日里最熟悉的张屠户家。
“勇哥,真不是兄弟不帮你。”张屠户一脸为难,指了指空空如也的肉案子,“您看,今天的好肉,一大早就被孙家的管家全包了,就给我剩下这点骨头棒子了。”
李正勇又跑遍了镇上其他的几家肉铺,得到的答复如出一辙。要么是没货,要么就是故意将价格从十二文一斤,暴涨到了二十文,还点名不卖给多财酒楼。
他心中一沉,又赶去粮行买黄豆。
结果更是让他火冒三丈。所有粮行,都以“黄豆断货”为由拒绝卖给他,哪怕一粒都没有。
李正勇在外面跑了一上午,最后只拉回来半车歪瓜裂枣的蔬菜,两手空空。
他气冲冲地回到酒楼,一脚踹开后院的门,对着正在查看账本的李正华和吴氏吼道:“大哥!孙家那帮龟孙子下黑手了!他们要断我们的根啊!”
后厨的伙计们听到消息,也都围了过来,一个个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恐慌。
没有了五花肉,招牌红烧肉就做不成了。
没有了黄豆,镇店之宝黄金豆腐也成了无米之炊。
这两道菜,是酒楼的灵魂。一旦没了它们,对酒楼的打击将是致命的。
一时间,整个后院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。
就在大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,李正华却依旧坐在石桌旁,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。他甚至还有心情,端起桌上的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。
“大哥!这都火烧眉毛了,你怎么还喝得下茶啊!”李正勇急得直跺脚。
李正华放下茶杯,看着众人焦急的脸,终于缓缓开口,声音沉稳而有力:“都别急,天,还塌不下来。”
他站起身,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,淡淡地说道:“我早就料到,他们会狗急跳墙,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。”
说着,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卷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。
那东西呈卷轴状,看起来颇有分量。
众人好奇地凑上前,伸长了脖子,不知道大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。
只见李正华不慌不忙地解开油布,将里面的东西,在石桌上缓缓展开。
那是一份文书。
当众人看清文书上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,和下面那个鲜红得刺眼的官印时,所有人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那竟然是一份……盖着凌水县衙大印的县令手谕!
石桌上,那份县令手谕静静地铺陈开来。上好的宣纸,笔力遒劲的字迹,以及末尾那个鲜红刺目的“凌水县印”,无不彰显着它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李正勇和一众伙计们,全都瞪大了眼睛围在桌边,几乎要把脑袋凑到手谕上去了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李正勇结结巴巴,满脸的难以置信。
吴氏也走了过来,她看着这份手谕,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和惊喜,随即看向李正华,目光中充满了敬佩。她知道,自己的丈夫虽然勇猛,但终究是直来直去的性子。而眼前这位大哥,却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拿出这样令人意想不到的后手,当真是深谋远虑,滴水不漏。
这份手谕,自然不是凭空变出来的。
早在李正华决定来凌水镇开分店之前,他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。他深知“强龙不压地头蛇”的道理,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做生意,如果没有官方的庇护,很容易就会成为待宰的肥羊。
于是,他通过川河县令夫人张李氏这条线,以“香皂”和“水果罐头”这两样能为凌水县带来巨大声望与税收的“贡品”作为敲门砖,早已和这位凌水县令朱玉锦搭上了线,并且相谈甚欢。
朱玉锦是个有抱负的官员,正愁没有政绩。
李正华送来的,不仅仅是新奇的商品,更是他仕途上的垫脚石。因此,在李正华提出可能会遭到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