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,他以雷火为墨,在天空写下一行大字:
> **“疫源出自归墟‘腐心蛊’,解法已刻于各城庙墙。再犯者,诛族。”**
翌日清晨,百姓醒来,发现城墙上果然浮现密密麻麻的药方与符?,竟是用失传已久的“雷篆”书写,仅看一眼便觉神清气爽。更有医者依方制药,一夜之间治愈数千人。
而位于南疆深处的归墟分坛,当夜遭十八道天雷齐轰,坛主当场毙命,地下培育的十万蛊虫尽数焚毁。
自此,归墟盟再也不敢明目张胆投放瘟毒。
***
第十五年秋,凌霄上宗覆灭。
不是被哪位强者攻破山门,也不是内乱分裂,而是……自我崩塌。
宗内高层接连暴毙,死状诡异:双目失明,耳鼻流血,脑中竟有一缕雷丝盘绕,将其神魂一点点抽离。更有弟子夜间梦魇,总见一枪穿心,醒来便疯癫不止。占卜长老试图推演灾劫源头,结果刚布下卦象,天降雷火,将整个观星台夷为平地。
最终,宗主在密室中写下最后一道遗书:
> “吾等屠戮月氏,罪孽深重。今日报应临头,不敢怨天尤人。唯愿后世弟子谨记:欺压弱小、滥杀无辜者,终将为天道所弃。”
书毕,自焚而亡。
三日后,凌霄山峰轰然倒塌,灵气枯竭,沦为废墟。据说有人曾在夜里看见一道金色身影立于残垣之上,久久未动,似在凭吊,又似在审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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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年,天下渐安。
北荒重建村落,南境兴修水利,西漠商路重开,东海渔歌再起。人们开始遗忘战争,也渐渐淡忘了那位曾震慑诸天的守门人。
唯有每月十五,雷雨必至。
无论晴空万里还是烈日当空,到了子时,必有一道雷光自北而降,直击断魂谷口那块石碑。雷停之后,碑面会短暂浮现几行字,内容各异:
有时是某地将有山崩,提醒百姓迁徙;
有时是某位贪官姓名,附其罪状;
有时只是一句:“沈青虹,今日无事。”
这些消息总能在次日应验,于是民间开始供奉“雷君像”,香火不断。
可没人知道,这些预警,并非来自神明。
而是月兰每日以《太虚真经》推演天下气运,耗损本源换来的一线天机。每一次施术,都会让他体内的星图黯淡一分,寿元削减一旬。他本可长生不死,却选择用这种方式,默默守护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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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年,他第一次流泪。
那天,一位白发老妇来到山门外,颤巍巍放下一篮野果和一壶浊酒。
“听说……你最喜欢吃娘做的梅子糕。”她低声说,“可我做了几十年,也没人敢带进去。今天,我自己来了。”
月兰透过虚空,凝视着母亲苍老的面容。
三十年不见,她已佝偻不堪,眼角皱纹如刀刻,手中拐杖是用当年院前那棵老梅树削成。
她不知道儿子就在咫尺之外,只是对着石碑喃喃:“孩子,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,娘都不怪你。只要你还活着,就好。”
说完,她磕了个头,蹒跚离去。
直到背影消失在风雪中,月兰才缓缓抬手,抹去眼角溢出的一滴血泪??那是道体首次因情绪波动而破裂微脉。
“娘……”他轻声哽咽,“对不起。”
那一夜,圣陨之地雷鸣不绝,九星移位,仿佛天地也在恸哭。
***
第五十年,他收到最后一封信。
信是南卓然的后人所写,字迹娟秀,内容却令人动容:
> “先祖遗训有言:若有朝一日雷停,便是守门人陨落之时。今已五十载,雷声依旧,我族子孙世代习武,只为有朝一日能为您执剑护道。
> 我名南昭,今年十六,已通过天宝上宗试炼。若您尚存,请容我……唤您一声‘先生’。”
月兰看完,久久未语。
良久,他提笔以雷火为墨,在信纸空白处写下两字:
> **“好徒。”**
随即,一道雷光托起信笺,送至南昭梦中。少女惊醒,只见枕边信纸微烫,那两个字仍在跳动,仿佛有生命一般。
自那日起,南昭每日晨起必向北跪拜,练枪千式,风雨无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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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九年夏,异象再生。
地底深处传来闷响,如同巨兽苏醒。圣棺中的水晶心脏突然剧烈跳动,频率与月兰的心跳完全同步。与此同时,九颗星辰开始逆向旋转,赤金云海翻腾如沸,无数裂缝出现在空间之中,隐约可见其中蠕动的黑影??那是封印松动的征兆。
“它要醒了。”月兰低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