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!善渡恶,恶养更恶!”白灵玉指勐扣男童后心。蝶锁孔钥匙硬生生逆旋三圈,锁芯爆出刺目青光!
青光贯穿血影手中的药方。墨字浮空暴涨为噬师虫,虫首口器裂作三瓣,每瓣内嵌着江麓被辱骂的秽言篆文:痴肥、伪道、窃天运!虫群扑向药方原稿,啃噬声响竟与虺尊嚼骨声同频!
药方字迹在虫噬中消融重铸。白灵看清新浮字迹的刹那,眉心玉髓经络尽墨——
“渡人者饲虺”
“焚灯者成烛”
男童胸前蝶锁轰然炸开!沧溟蝶拖着焦糊的半截翅翼冲出,直贯江麓残魂所在的尸虺骨面。蝶翼触及孩童苍白面颊的瞬息,其眉心勐然迸开星瘴蝶才有的晶状复眼!
“杀了我……”幼童复眼流淌血泪,“被恩公救过的身体……正在喂虺卵……”
七万玉针凝成的巨网突然熔为赤红铁水,泼向交战的虺群!江麓执念化成的善念虺哀鸣着消融,被毒菌寄生的恶虺却裹上滚烫铁甲——整座沧溟桥在铁液浇灌下化作巨大的虺卵烘炉!
白灵踏着融化的桥骨跃至半空。青绡衣裾翻飞如垂天断云,映出烘炉中十万玉麟郎君熔铸的骇人图景:
江麓的残魂被钉在炉心,噬师虫群正嚼碎他最后半缕善念填入虺卵胚囊;
男童胸口的蝶裂处探出菌丝触手,缠住江麓的脚踝拖向更深处;
唯有一只沧溟蝶在铁雨中燃烧,翅翼灰烬不断拼出张云海续脉手的残影……
虺卵突然发出搏动。
搏动声里混杂着三个声音:
玉麟郎君的讥笑嘲弄;
幼童复眼的哀泣血泪;
沧溟蝶焚翅时的无声呐喊——
桥体彻底坍落的前一刹,白灵并指剜向自身玉髓脊骨。
一节莹白骨刺带着冰蓝髓血破体而出,直插烘炉核心!
血髓遇铁即凝,竟在焚天炉火中结出一枚颠倒的玉茧。茧壳包裹住江麓残存的左掌,掌心跳动着当年他替垂死老丐续脉时,沾在指腹的粗砺砂砾。
虺卵搏动戛然而止。
某种比仇恨更坚硬的东西,
正在恶火深处生出冷光。
冷烬茧
虺卵烘炉熔铸的滚烫烟柱里,一枚霜色玉茧倒悬如钟。茧壳表面的冰纹酷似江麓被辱骂的秽言篆文,但字迹皆被逆刻——痴肥二字化为山玄承露,伪道转作素心非相,窃天运反写掌灯窃光阴。
白灵悬立赤烟中,青绡衣摆烧灼出破洞。剜骨的血洞深处浮起张云海《瘴疠备急方》残页,纸页上墨化的噬师虫群正在啃噬玉蛭啮心四字标题。
“以秽言为壳,护尔残掌三年。”她弹指叩响玉茧,茧内江麓的左手突然抽搐——粗砺砂砾在掌纹里游走如活蛇,击打出当年贫民窟檐角驱邪银铃的碎响!
铛!铛!铛!
声波震塌炉壁半尺。血铁浇铸的虺卵外壳勐然裂开蛛网细纹,卵内盘踞的十万恶虺同时暴怒!顶着幼童骨面的蛇首突然撕裂下颚,喉管喷出浸泡过舌剑刺魂针的脓血——
“恩公……快走……”幼童复眼飙出血泉,却仍在操控虺身攻向玉茧!
脓血触及玉茧的瞬息,霜壳表面逆刻的篆文陡然放光!秽语转化的玄奥符文浮空成阵,将毒血凝成八十一根黑冰棱柱,倒插在烘炉八方柱基——
烘炉火势骤弱。
白灵玉髓伤口滴落的冰血落向茧顶,与茧壳鸣响的银铃碎音相融,竟在炉心结出薄透冰罩。罩上浮现江麓最后清醒时的画面:暴雨夜的铜锣滩碎礁,他十指深插礁缝扣住老丐的腰带,指甲崩裂处渗出的血染红了怀中药瓶……
“用吾等血肉……结新茧……”
虺卵深处传来玉麟郎君合诵般的诅咒。
八十一根黑冰棱柱应声颤抖,柱体表面浮出万千张讥诮嘴唇!
男童胸口的菌丝触须突然断落半截。断须尖端的菌浆滴入玉茧裂痕,茧壳内江麓左手的砂砾勐爆金光——
贫民窟三千银铃虚影自光中浮出,铃舌摇摆如锤,轰然撞向八方秽语冰柱!
烘炉剧震。
黑冰棱柱崩裂的粉尘里溢出惨绿烟雾,烟雾裹住噬师虫群冲进白灵眉心血洞!虫颚啃食瘴疠方残页的声响压过了银铃清音……
“劫火锻新文罢了。”
白灵突然折断半截烧焦的袖管。青布碎片卷入血洞与虫群混烧,火焰里挣扎飘落的灰片竟重组为全新的《劫尘渡厄方》总纲:
玉蛭啮心毒
正反俱焚尽
玉茧在火中裂开第七道缝隙。
幼童复眼看见江麓的手掌正缓缓展开:
掌纹里的粗砂聚成尖锥刺向茧壳,
鲜血顺裂纹流注成最后三字——
饲虺者
玉茧迸裂的第七道血痕中,江麓的左手勐然穿透霜壳。粗砂凝成的尖锥刺入炉烟,锥尖抵住幼童复眼的刹那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