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南宫知笙,我有一个秘密。
从小到大,我见过许多不同的女子。
她们或为奴婢,或家财万贯,或出身名门。
她们境遇各异,人生天差地别。
但她们也有相同的地方。
便是在她们年少时,似乎都经历过种种不易。
与她们相比,我和阿容算是幸运的。
我的父亲没有三妻四妾,他这一生唯有我母亲这么一个正妻。
倒不是因为他与母亲有多么恩爱,而是他实在没有时间。
他一生为国征战、驰骋沙场,儿女情长于他而言,从来都算不得什么。
我和阿容还有哥哥,自幼跟在母亲身边长大。
后来哥哥年岁稍长,便随父亲出征历练,家中只剩母亲守着我们。
因此我的童年十分幸福。
没有人逼我学那些伺候男人、讨好男人的本事,我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,母亲从来都支持我的任何决定。
父亲也说,南宫家的荣耀是一辈辈从马背上打下来的,从不需要牺牲女儿的幸福,来换取所谓的前程。
他从未打算将我嫁入帝王家。
可或许造化弄人。
我常听宫里的女子说,她们入宫多是身负家族期望。
若要让她们自己选,她们绝不愿做皇帝或是王爷的妃妾。
反倒是我与阿容,家人给了我们全部自由,让我们完全自主选择我们想过的人生。
而我们却不约而同地,走上了那条对她们而言无可奈何的路。
与阿辞在一起,是我此生做过最大的决定。
我相信阿容选择雲霆,也是一样。
走到今日的结局,说不上惋不惋惜。但若重来一次,我想我与阿容,仍会走这条旧路。
其实在宫里最后的那段时间,所有知情人都以为我忧思成疾,是因为阿辞。
不是的。
不是这样。
我早就不怪他了。
我只是在怪我自己。
我骗过阿辞两次。
第一回,是父亲将他救回府上,他将阿容错认成了瑾儿。
我们顺从父亲的安排,并未解释这场误会,而是选择将错就错。
父亲说,这是拉拢皇子最好的机会。
他不用女儿换取家族前程,却不代表他不懂为官之道。
明面上,阿辞确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储君的皇子。
顺着他的误会撒一个小谎,就能让南宫家与未来储君交好,怎么看这都不算是亏本买卖。
人活一世,大大小小的谎不知要说多少。何况那时不过是我与阿辞的初见,他自己认错了人,我们不过顺着他的话往下说,我并不会觉得对他有任何愧疚。
缘分很奇妙。我从来没有想过,我后来会和阿辞在一起。
我们在一起后,我常常会想,既他以真心相待,我是否该把实情告诉他?
我看他待阿容如亲妹,很怕若他有朝一日知道真相,会不会怨我。
我知道他从来不是斤斤计较的人,所以那时即便我告诉他了,他大概也不会去质问父亲什么。
可最终,我还是选择继续瞒着他。
我不想因为一时冲动,而影响南宫家的利益。
我受家族庇护多年,现在不过是让我对阿辞撒一个无关痛痒的谎,我有何过意不去?
可很久以后我才明白,正是这个当时看似无碍的谎言,却为另一个无辜的人造成了一生都无法磨灭的伤害。
如果我没有隐瞒当年的真相,阿辞或许就能早早找到瑾儿。
那样的话,瑾儿的爹娘日后或许也就不会枉死,
说不定她与阿辞情投意合,结为连理,日子不知该多美满。
可这一切,终究是被我毁了。
我心里始终对瑾儿有愧。因为我偷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人生。
所以不该是她谢我待她好,而是我该谢她,谢她肯原谅我带给她的伤害。
当初选择隐瞒时,我曾劝自己,我只瞒阿辞这一次,往后无论什么事,我都要与他商量着来。
但我很快又食言了。
我心里一直藏着的那个秘密,就是我早就知道父亲决定听从太后提议,扶持雲霆上位。
我明白对父亲而言,这是对南宫家最有利的选择。
偷听到他们对话的那天,我也是第一次知道,一个母亲竟能偏心到这种地步。
同样都是她的儿子,她却要亲手断掉另一人的活路。
争储之事,从来成王败寇。
若阿辞败了,以杨家的手段,如何会放过他?
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我真想将这一切告诉阿辞,与他商量对策。
可就在我要去找阿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