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履听到管震和青云铖的汇报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他走到城头，望着远方仍在冒烟的村落，声音低沉：“传令下去，收殓百姓尸骸，妥善安葬。周围部落凡幸存的村民，迁入汝阴城安置，由官府发放粮食和药品。”
“喏。”青云铖躬身应道。
子履看向九夷军营的方向，眼神中的杀意怒不可遏，他也没有想到，九夷部落的人竟然毫无底线，拿无辜百姓的性命肆意糟践。
然而，九夷的残忍程度，超乎他的想象。
九夷骑兵回营后不久，九夷军队再次兵临城下。
和以往攻城时的军阵不同，虽然这次九夷之师仍旧兵分三路，但正对汝阴城迎战的军阵，在中间区域空出很大一片空地，四周是九夷的藤甲兵严阵以待。
不多时，子履带着一众将领来到城头上，看着九夷士兵围出来的空地。那里是数百名被九夷骑兵掳掠的商国百姓。
玄苍云来到阵前，和城头上的子履遥遥相望：“素闻商王仁德爱民，就是不知这几百名商国百姓的命，在商王的眼中有多少份量。”
城头上，子履的目光扫过空地上那群瑟瑟发抖的百姓。有白发苍苍的老者，有抱着孩子的妇人，还有吓得浑身颤抖的少年。他们的衣衫被撕扯得破烂，脸上满是泪痕与恐惧，脖颈上还系着粗绳，被九夷士兵死死拽着。
“玄苍云！”子履的声音如同淬了冰，在两军之间炸开，“你我战场厮杀，胜负自有天定，拿无辜百姓作要挟，算什么勇士？！”
玄苍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抬手示意，一名九夷士兵立刻将刀架在一个老者的脖子上。老者吓得瘫软在地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。
“勇士？”玄苍云高声道，“能赢的才是勇士！商王若想保这些人活命，便打开城门，单骑出降！否则，这数百人的血，今日便要染红你汝阴城的城墙！”
城头上的商军将士个个目眦欲裂，拳头攥得咯咯作响。
管震按捺不住怒火，低吼道：“大王，末将愿率军杀出去，救出百姓！”
子履抬手按住他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
“不可。”
他知道，这是玄苍云的毒计，一旦城门打开，九夷铁骑便可长驱直入；若他不出降，这些百姓便会成为牺牲品，届时军中士气必受重挫，甚至会有人指责他不顾百姓死活。
“商王，考虑得如何？”玄苍云催促道，“我数三声，三声过后，便先斩这老儿祭旗！”
“一！”
“慢着！”子履突然开口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，“你要本王出降，可敢与本王单独对话？”
玄苍云一愣，随即道：“有何不敢？你若耍花样，这些百姓便先死！”
子履解下腰间的承影剑，递给身旁的仲虺：“本王去去就回。”
“大王不可！”众将齐声劝阻，“九夷人狡诈，恐有埋伏！”
子履摇摇头，目光坚定：“他们要的是本王，只要本王在，百姓便暂时安全。仲虺，命暗卫组成骑兵，由北门出城，绕到他们身后，随本王救出百姓。其余人守住城门，若半个时辰后本王未归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“不必管本王，死守汝阴城。”
说罢，他转身走下城楼，打开侧门，独自一人朝着九夷军阵走去。
空地上的百姓看到商王亲自前来，纷纷泣不成声：“大王！不可啊！”
子履走到玄苍云面前，相距不过十步。他没有看周围的刀斧，只是直视着玄苍云的眼睛：“你想要什么？”
玄苍云没想到子履真敢孤身前来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，随即冷笑道：“我要你商国割让东南三城，献上粮草十万石，再退出与大夏的战事！否则，这些人……”
“不可能。”子履打断他，“城池是商国子民的根基，粮草是将士的命脉，战事关乎国运，三者缺一不可。但这些百姓，本王可以用自己换。”
“用你换？”玄苍云像是听到了笑话，“商王的命固然金贵，但我九夷勇士的血，岂能用一个人的命来抵？”
“那你想怎样？”子履的声音依旧平静，“若你敢伤他们一根头发，本王向你保证，今日之事，九夷必付出百倍代价。你信不信，就算本王死在这里，他日，同盟军的铁骑也能踏平你的大营，让九夷部落从此从这片土地上消失？”
他的语气不重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。玄苍云看着他眼中的决绝，竟莫名生出一丝寒意。
玄苍云冷笑道：“商王，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的大话？同盟军在西南战场被大夏军队压制的已经分身乏术了吧，更何谈再来踏平我九夷大营？”
子履冷笑一声，“是吗？看来你的消息还不够准确呢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玄苍云看着子履一脸自信的模样，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。
“北部边境的韦顾联军，被我北蒙军区区千人打的狼狈逃窜，如今，北蒙军挥师南下，击退大夏军队是早晚的事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