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久真的害怕了。
此时此刻,他竟无比怀念卿秋。
卿秋也不是好人……
但相比都舒,卿秋的压迫感没那么强。
迟久叹气。
……
次日,晚上,迟久准备睡下时。
窗户被敲响,一只手进来,手上的锦盒里放着小瓶子。
迟久接过瓶子。
沉默了一会儿,迟久找了个借口,将宾雅支开。
随后故技重施。
……
结束后,不可避免的,迟久扶着墙吐了好半天。
冰冷,且毫无感情。
与之相比,原本令他厌恶的卿秋有时抱着他的漫长温存,都显得好受了许多。
迟久跪在墙边,吐了许久,吐到双腿都发软没有力气。
他站起来,擦把嘴,又回到房间。
事情还没结束。
锦盒下压着的,是一些滋补品,要配合着一起用。
很苦的药汁,还很涩。
但还好,迟久喝惯苦苦的粥,如今已经习以为常。
捏着鼻子喝下,迟久祈祷一定要有效果。
这样他的苦难就能快些结束。
但偏偏,老天永远不偏爱他。
又三个月,说长不长,刚好可以熬过漫长的冬季。
转眼开春,时间只差半月就要到了,他却还是没反应。
迟久感到心慌。
他呆坐了一会儿,站起来,又去熬药喝。
以前一天只喝一副的药,他现在一天喝三副,也顾不得苦。
除了喝药,还是喝药。
宾雅劝他。
“小九,别喝了,多出去走走吧。”
迟久放下药碗,忍着疼,唇色发白。
“我没事……”
他的腿原本渐好了,但或许是太久没做康复训练,他的腿又开始像没倒油的零件一样僵硬。
迟久不想让宾雅担心,准备说两句玩笑话活跃气氛。
可还没开口。
眼前一暗,迟久昏了过去。
……
再睁眼,室内冰冷,又很暗。
迟久勉强起身。
昏暗的环境令他害怕,他摸索着,想去点桌边的蜡烛。
可这时,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“你醒了?”
迟久动作一僵,抬头去看,才发现他看到的黑暗不是天黑了。
是卿秋来了,正站在床边看他。
迟久被吓了一跳。
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卿秋本尊了,可瓶子里的东西,半夜他自己沾湿的指尖……
迟久做贼心虚,手撑着床沿,想跳下床逃跑。
“砰——”
膝盖一软,迟久连人带被,摔了个四脚朝天。
额头破了。
迟久蜷缩成一团,护着小腹,哎呦哎呦地喊着疼。
卿秋凤眸低敛,俯下身,还是去扶迟久起来。
迟久一把将那只手拍开。
他大口喘着气,脸色苍白,声嘶力竭地质问:
“你对我的腿做了什么?你害我一次还不够吗?
呜——”
声音戛然而止。
卿秋垂眸,居高临下地看着迟久,玉色修长的手指堵住迟久的声音。
眸光淡漠,嗓音冰冷。
“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?要倒打一耙质问我?还是把自己变成这样给我看就是你想要的?”
迟久听不懂卿秋在说什么。
他只觉得疼。
腿疼,额头疼,肚子也疼。
迟久忍了太久疼,他想做个有骨气的人,他不想总那么懦弱。
可太疼了。
迟久发不出声音,眼泪无声地往下掉。
卿秋沉默许久,起身,收回了堵住迟久嘴的手。
桌边一碗白粥。
热气氤氲,白雾袅袅。
迟久觉得难受,不断挣扎着,想用那碗粥暖暖胃。
卿秋抬手,将粥倒在窗外。
“或许你早就发现了吧?”
卿秋侧身看向他。
“我原以为,你就算再恨我也该有个限度,你这么自私的人总不可能真的去伤害自己。
可我喂你补阳的药,你便偷偷喝滋阴的药,你认为这样对待自己很有意思吗?”
目光落在膝上。
迟久抱住双腿,冷汗涔涔,不敢置信。
可卿秋的声音还是说出宣判。
“很高兴是吗?很畅快是吗?你的腿终于彻底废了。”
卿秋转身要走。
迟久终于反应过来,对着他的背影大喊。
“别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!是不是你怕我逃走又弄废了我的腿?回答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