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真骑兵追杀而来,折可存站在寨墙上,看着下面的人马。
虽然情势危急到了万分,但是折可存仍然面不改色,半眯着眼睛,脸上并没有露出一点慌乱的神色。
寨中的折家军将士,见到主帅如此模样,纵然有些慌乱惊恐的心思也都宁定了下来。
折家虽然也是西军四大家族之一,但是论底蕴的话,他们割据一方的时候,赵家还没发迹。
从五代起府谷折家就辗转于各方势力夹缝之中。
与契丹,与党项都经历过生死之战才生存至今,他们能打仗,更敢打仗。
折家人对待士卒,也比西军好很多,因为他们需要这些士卒卖命,来守住自己的家业。
所以经常施恩,将帅士卒之间关系亲厚,远非西军能比。
折可存下令,让打开寨门,把刘光世他们放进来。
终于躲到军寨之中,刘光世和身边人都长舒一口气,纷纷下马。
因为在正儿八经的军寨之中,也不是一马平川。
特别对于步军屯驻的军寨而言,内中也有鹿砦阻塞,一则用来分划道路。
二则也是预备着寨栅被突破之后,步卒还能继续依托鹿砦而战。
折家步卒很强,结寨能力也很突出。
刘光世这厮,也是有点能屈能伸的精神在身上的,原本根本没拿折可存当回事,尽管对方算是他的长辈。
但是如今兵败来投,根本不敢追究折家军避战的罪过,见着折可存当下就行礼:“光世无能,战败来投,天幸折家兵马强盛,能挡住鞑子追兵!救命之恩,无以言报!”
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说的情真意切,其实在来的路上,他还痛骂折可存这老狗不支援。
其实他自己也清楚,兵败如山倒,怎么支援?
这番前倨后恭的表演,折可存根本不理会,跳下马来活动了一下筋骨。
随手也擦了一把满脸的雨水,折可存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小刘相公啊,你此番兵败,恐非小事。五万鄜延军在磁州一带,四散逃命,散落各地。”
“为今之计,只有亲自去收拢这些兵马,才好将功补过。”
刘光世心中暗恨,只以为他是趁机折辱自己,虽然此番损失惨重,但是只要回到鄜延路,有其他西军将门帮忙,早晚还能招募起关西的厮杀汉来。
从西军建立开始,他们一直是这样做的,对抗西夏的时候,也不是没有这种惨败,后来不都慢慢缓过来了么。
你折家如今的地位,还敢羞辱于我,等我回去之后,就先跟你们没完!
“你这队人马,就不入内了,我已经安排喂马饮水,给你弄些热饮子来。然后你就亲领人马去收拢败兵吧,最好是能反败为胜,否则的话,恐怕你这次很难交代。”
“交待你娘!”刘安世破口大骂道:“我兄长是什么身份,岂是你能如此训斥的!”
折可存哈哈一笑,挥了挥手,道:“除了姓刘的两个,其他都杀了。”
说完他头也不回,前去寨墙处,应对女真追兵。
大雨中,身后的声音被掩盖了一些,但是依然是十分惨烈。
折可存头也不回,他需要刘家兄弟,来收拢鄜延溃兵。
但是收完之后,这两人的作用也就到头了。
什么狗屁大宋,什么西军,全都是废物。
这乱世,无非是定难军和女真鞑子争锋,自己折家就该默默发展实力。
到时候,卖个好价钱,最好是能守住这祖宗的家业。
若是女真鞑子,真能击败陈绍,最终获胜。
折家趁势进入西夏故土,是最好的选择!
至于逐鹿中原,府谷的体量,还不足以让他们做这种美梦。
乱世中的每一步,都是如此惊险。
军寨中原本还一片忙乱,等到折可存来到寨前,总算是安静了下来。
主帅亲自来了,就算女真鞑子此刻冲杀而来,这些折家儿郎也将毫不退缩的迎上去,在如此将主率领之下,与鞑子厮杀到底!
女真兵到了寨前,停住了脚步,这寨子并不好打。
首先他地势很好,而且看上去守备森严,后面还有退路。
折可存有恃无恐的另一个原因,就是他知道完颜宗望的大军,其实已经走了。
在稍显粗糙的诱敌之计之后,完颜宗望并没有急急而西向来围猎鄜延军。
反而是展开了兵力,一路南下,扫荡磁州义军的各处据点与零星渡口,持续进逼京畿。
剩下的兵力,在磁州一带的城池中据守,保证道路畅通。
正是因为女真军势如此,才容得了鄜延军溃兵四处逃跑。
完颜宗望先是一战击溃鄜延军,让这支河北地面上,目前大宋最强的战力溃散。
而后出其不意,火速南下,这用兵节奏简直是出神入化。
而且十分大胆!
这种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