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玩了不玩了!今夜手气臭,再玩裤衩子都要输没了。
我这就下值回家——大冷的天,你们可别偷喝我值房里那坛好酒,那是包节级托我带的,动了他的东西,仔细你们的皮!”
几个小牢子笑着起哄:“乐头儿放心!我们哪敢动包节级的酒?借三个胆子也不敢啊!”
其中一个油滑的牢子挤眉弄眼:“是啊是啊!乐头儿快回吧——要不要兄弟给你寻个好去处,找个娘们暖暖被窝,免得你今夜找了凉?”
乐和笑骂道:“滚犊子!
老子输了钱给你们,还遭你们打趣?
等着!明儿我去庙里拜拜赵公明,转了运气,再来赢光你们的钱!”
说罢提了腰刀,转身出了牢城营。
刚出营门,见四下无人,他几步蹿到暗处,对着荒草堆学了几声夜枭叫。
草丛里“噌”地窜出几人,正是下午假意登船离开的孙新、顾大嫂夫妇,还有邹渊、邹润,以及石宝等人。
乐和压低声音道:“各位哥哥嫂子,我早就在值房那坛酒里下了蒙汗药——那几个馋货见我走了,保准偷喝,这会儿怕是已经倒在地上打鼾了!”
顾大嫂拍了拍他的胳膊:“乐和舅办事,我们最放心。这牢里的路你熟,还得劳你带路。”
说着递过一身黑短打,“快换上,行事方便。”
另一边府衙后宅里,杨知府正对着账册乐呵——今日平白得了家酒店,心里头美得直冒泡泡。
床榻上,才娶进门的小妾斜倚在紫檀床边,松了半边衣襟,露出雪白肩头,声音软得像棉花:
“老爷,这都三更天了,账册子明日再看也不迟,快过来歇着吧?”
说着便伸出纤纤玉手,往杨知府身上虚虚一勾。
杨知府被她勾得心头发痒,却仍盯着账册笑道:
“急什么?
你瞧这营生——酒店带后头那赌馆,才一日就进了七八十贯,除去杂七杂八的开销,净落快一半!
就算一天只挣三十贯,十天便是三百贯,一个月九百贯,一年下来,老爷我岂不是能攒下万贯家财?”
他越说越得意,拍着桌子大笑:“哈哈哈!这可是只会下金蛋的金鸡!老天待我不薄啊!”
小妾见他不动身,索性光着脚从床上下来,走到他身后,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,吐气如兰:
“老爷有这金鸡,还愁日后没钱?
倒是身子骨要紧——今夜寒气重,不如让妾身给老爷暖暖身子?”
说着,指尖在他颈后轻轻划了一下。
杨知府被她这一下勾得骨头都酥了,顿时把账册一推:
“还是小娘子知情识趣!”
说着便拉着她往床榻走去。
二人在床榻上正乱作一团,忽听“吱呀”一声,房门被人猛地推开。
杨知府正到要紧处,被这动静惊得浑身一缩,顿时软了下来,光着身子就往床里缩,厉声骂道:
“哪个狗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?敢闯本府后宅!”
那小妾本就吓得魂飞魄散,此刻尖叫着往杨知府怀里钻。
忽然一道黑影闪过来,手起掌落,在小妾后颈上重重一击。
那小妾“唔”了一声,身子一软,便瘫在榻上晕了过去。
杨知府见来人一身黑衣,蒙着面,手里还提着刀,裤腿都在打颤,却强撑着喝道:
“你……你们是何人?
可知我是登州知府?
若是走错了门,现在就滚,本府可以当没看见;若是想劫财,府中银钱任你们拿,只求别伤我性命!”
他话还没说完,为首的黑衣人往前迈了一步,声音冷得像冰:
“杨知府倒是识趣——只可惜,我们要的不仅是银钱。”
杨知府一听这话,脸“唰”地白了,牙齿都开始打颤:
“你……你们要什么?只要本府有的,都……都给你们!”
黑衣人冷笑一声,扬手示意身后弟兄:“把他捆了,别污了床榻。”
两个黑衣人立刻上前,不管杨知府如何蹬腿骂娘,掏出麻绳三两下就把他捆得像个粽子,嘴里塞了块破布,只留两只眼睛瞪得溜圆,满是惊恐。
为首的黑衣人正是花荣,他转头对身旁一人道:
“孙立兄弟,你熟府衙路径,麻烦给带乔道长他们带路,去各房走一趟——先前备好的迷香还有剩,把府里上下人等都迷晕了,别惊动了外头巡夜的兵丁。”
孙立听了点了点头,看都没看被捆的杨知府,沉声道:“晓得了。”
当即领了乔道清还有两个弟兄往侧院去了。
花荣又对另一人吩咐:“时迁,你带几个手脚麻利的,去账房和内宅搜值钱的物事,金银细软、绸缎字画都往车上搬,记住——只捡紧要的拿,莫贪多误了时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