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哥带路在废墟里转来转去。
天色已经快黑了,郎哥却还是不见有停下来的意图。
萧见信落在最后,拨开破碎的天花板上落下的野生蔷薇,上面的尖刺刺破手套扎入了食指。
“嘶。”
天残脚走了两步,发现不对劲,回头寻找起人来,在墙边找到了落后了好几步的男人,“桑格?你干嘛呢?”
墙边佝偻着身躯的男人立刻抬头,斗篷下的手抖了抖:“我有点跟不上,休息会儿。”
“体力这么差?快点,要到了。”
萧见信将手收回,藏起来正在修复伤口的手,“来了。”
他往前之时,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被糊住的路牌,皱了皱眉头。
总感觉有种微妙感…
金黄的光芒逐渐消失在废墟的最高处,黑色缓缓从远方吞噬过来。
他们终于停在了一处安全的平台上。
郎哥抬头看了一眼,“就是这了,先在这睡一晚,明早起来再工作吧。”
郎哥和天残脚默契地对视了一眼:
“先睡,先睡。”
但是话这么说,吃完饭后郎哥却没睡,而是找到了萧见信,语重心长道:
“小桑,今天你也算是正式加入我们队伍了。其实我选你进队也是有目的的,听说你是会游泳的。”
“怎么了?”萧见信赶紧直起身子。
“前边不远处是一块没人去过的好地方,但是进入的条件比较严,我和老刘都不会游泳,而且也太高太重了,只能靠你了。”
萧见信沉思一阵,“我一个人去吗?”
“你和老赵一起。放心,你找到的好东西都归你!”
萧见信点点头,“明天到了再看。”
众人都缩在自己的睡袋里,不用郎哥提醒,安安静静地睡着了。
角落里的萧见信睁开眼看了看,墙边靠坐守夜的老郑果然又睡着了。
看着一地睡袋里众人安眠的模样,萧见信都想半夜直接起来把他们全弄死。
想了想他还是住手了。
先不说能不能杀完所有人,就说杀完后,他怎么回去也是个问题。
虽然今下午把走过的路都做上标记了,但是最初把车放在哪了,以及怎么回基地他不记得了,一个人在野外这么陌生危险的地方风险太大。
不到万不得已,还是不要冒险。
……
起床后,队伍又往那个所谓的“好地方”去。
越走丧尸越多,甚至多到可怕的程度。
好几次他们都没办法躲开,只能打出一条路来。
甚至他们被迫从路边的树上爬到楼顶才能继续前行,不过郎哥看起来很熟悉路线,基本上都有惊无险,即使是路上丧尸太多,他也知道该怎么从奇怪的小路里绕道走。
萧见信又一次从通风管道爬出去,沾了一脑袋一脸的蜘蛛丝,低头看了一眼底下——
这丧尸也太多了,这里简直就像是丧尸母城。
萧见信越走,眉头越是紧皱不展,既视感越是涌上心头。
奈何城市面貌几乎已经是沧海桑田的地步,他也只是偶尔会晃神,却压根想不起来是什么了。
但是去问这是什么地方,郎哥他们却摇头,“谁知道呢,末世之后就没有城市这种东西了,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座城哪个镇子,反正都灭亡了,只知道这片地方叫‘蜂巢’。”
“为什么有名字?”萧见信问。
天残脚老刘看了他一眼,眼神意味深长:“之前的人取的,你看过就懂了。”
直到他们到达了某个建筑群,萧见信倒吸一口冷气,彻底理解了。
他们从公园里走出来的——还认得出公园是因为某个巨大的被苔藓覆盖得认不出面容的雕像,周围一圈花坛里面已经几乎长出了一个小型热带雨林。
几只鸟在雕像脑袋上的巢穴里歌唱。
从公园的某个石柱出去,走了没多久,眼前便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凹陷。
——一整块地区的建筑都因为地质沉降整体下沉,呈碗状陷落。
直径1.2公里的巨大陷坑直接呈现在眼前,令人呼吸一滞,宛如大地被剜去了眼球,空洞而反常,令人心中蓦地升腾一股面对巨物的崇敬和恐惧。
当目光触及坑壁裸露的断层——并非平滑的弧面,而是由无数崩塌的混凝土块、钢筋残骸和岩层断片堆叠而成的垂直褶皱。
那还清晰可见的人类建筑遗迹陷落在坑洞里,凝望着天空,无端生出一种文明湮灭的寂静与绝望。
为什么叫“蜂巢”,就跟天残脚说得一样,萧见信一看就知道了。
底下的建筑一格一格的房间排列整齐,活生生一个巨大的“蜂巢”,像是在坑洞里放了块跳跳棋的棋盘,密密麻麻,乍一看有些恐怖。
因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