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是他先抢我的……”
中村健没理他,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尸体,确认已经死透了。
然后,他弯下腰从那男人的手里,把那两条沾着血的咸鱼拿了过来。
他看都没看那个吓傻的男人,径直走到健勇面前。
健勇的心脏漏跳了一拍,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。
中村健打量了他一眼,又看了看他怀里那个吃得干干净净的陶碗。
“你,叫什么名字?”
“健……健勇。”健勇的声音有些发干。
“丙上?”
“是……是的,大人。”
“很好。”
中村健点了点头,将手里的两条咸鱼,丢进了健勇的碗里。
“你的了。”
健勇愣住了。
一瞬间,无数道目光聚焦到了他身上。
贪婪,嫉妒,怨毒,他感觉自己像被一群饿狼盯上了。
“大人……这……”
“拿着。”中村健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“这是规矩。”
“在这条船上,在新南府,只有一种人能活得久。”
“听话的人。”
他转过身,看向那个还瘫坐在地的男人。
“至于你。”
“不听话,制造麻烦,浪费粮食。”
“你,没有价值了。”
说完,他对其他几名士兵使了个眼色。
几名士兵当即领命,其中两人上前抓起地上那个还在抽搐尸体的腿,便往舱门口方向拖。另外两人则走向了那个抢鱼的男人。
那男人终于反应过来,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求饶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大人饶命……”
回应他的,是士兵包裹着铁皮的军靴,重重一脚踹在他的太阳穴上。
那男人哼都没哼一声,脑袋一歪便晕了过去。
“把这个也扔下去。”中村健淡淡说道。
“是,长官。”
两人都被拖了出去,很快,外面传来了两声落水的闷响。
船舱里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所有人都低着头,不敢去看中村健,也不敢去看健勇碗里那两条咸鱼。
中村健走到舱室中央,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。
“都记住了。”
“在这里,你们的命,还不如一条咸鱼。”
“再有下次,我不介意把你们全都扔下去喂鲨鱼。”
说完,他转身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船舱。
舱门被重新关上,黑暗与腐臭再次笼罩了所有人。
健勇低着头,死死盯着自己碗里那两条沾血的咸鱼。
他能感觉到,至少有十几道目光落在他的后背上,但有刚刚发生的事情作警醒,他目前事安全的。
……
也不知在海上漂了多久。
当船舱的门再次被暴力拉开时,一股混杂着咸腥、草木焦糊味的热风猛地灌了进来。
“都滚出来!下船!”
中村健的声音在门口炸响。
所有人,都像被驱赶的牲口,跌跌撞撞地涌上甲板。
刺眼的阳光,让长期处于黑暗环境的他们睁不开眼。
当视线终于恢复清明时,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。
一片广袤得望不到边际的暗红色土地。
一个简陋的木质码头。
码头后面,是一圈高大粗犷的木墙,墙上布满了尖锐的木刺,四角还建有高高的了望塔。
了望塔上,有身穿大明军服的士兵,正端着步枪冷漠地俯视着他们。
这里,就是新南府。
他们未来的……家?
……
一个肩扛少校军衔的中年男人走上码头,他个子很高,皮肤晒成了粗糙的古铜色,一道刀疤从眉骨劈到嘴角,让他整张脸都透着一股凶悍。
负责押送的随船军官快步下船,一拳捶在少校的胸口上,咧嘴大笑:
“李大疤,几个月不见,你他娘的是拿锅底蹭过脸了?怎么着,大明脊梁缺人了,拿你这黑炭头去凑数?”
“滚你娘的蛋!有本事咱俩换换,你来这儿晒几个月,看谁笑话谁?”
李少校笑骂着回了一拳。
“说正事儿,你这批货,成色不怎么样啊。”
他扫了一眼正被赶下船的“货物”。
“路上折了差不多五分之一。”
随船军官撇了撇嘴,摊手无奈道:
“没办法,这批底子太差,不禁折腾。”
李少校点了点头,随即又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。
“问题不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