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耗尽了所有力气,又昏睡了过去。
帕维尔看着昏睡过去的妻子心如刀绞。
没有食物,没有钱,更请不起医生。
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,被病魔一点点吞噬。
他跪在草堆旁,握住安娜滚烫的手,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。
一股浓重的绝望像一张大网将他死死缠住,让他喘不过气。
他是个铁匠,他能把坚硬的铁块锻造成犁头和刀剑,可他却留不住妻子的健康,也换不来一块果腹的面包。
在这片土地上,农奴,就只是会说话的牲口。
领主可以随意买卖他们,鞭打他们,甚至杀死他们。
而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,就是为领主劳作,直到累死在土地里,或是冻死在西伯利亚的寒风中。
……
夜,越来越深。
安娜的呼吸越来越微弱,滚烫的身体却在一点点变冷,这是生命即将熄灭的征兆。帕维尔抱着她,感觉自己灵魂的一部分也正在随之死去。
就在他彻底沉入绝望的深渊时,窝棚的破布门帘外,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击声。
“叩,叩,叩。”
声音很轻,却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这个时候,会有谁来?
帕维尔警惕地抬起头,将安娜轻轻放下,抄起角落里一根冰冷的拨火棍,轻手轻脚挪到门口。
“谁?”他压低声音问道。
门外没有回答,只是又响起了三下敲击声。
帕维尔咬了咬牙,猛地掀开了门帘。
门外,站着一个笼罩在阴影里的身影。
那人身材不高,裹着一件厚厚的的斗篷,脸上也蒙着布,只露出一双在黑夜里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睛。
那是一双东方人的眼睛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