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果大公子就这么被扔下了!
等田元皓自己想跑,又被蒋华强追上,连淳于琼一块儿给抓了!
最后只剩我和颜良带着一点残兵逃回来……”
他这番话说得声泪俱下,细节满满,听上去跟亲眼所见一样。
可事实呢?
袁谭被围时,局势早就崩了。
哪怕颜良他们调头去救,也来不及。
田丰的决定,虽冷血,却是当时唯一能少赔点的办法。
可他再正确,也敌不过蒋华强铁了心要全歼。
但郭图这么一讲,田丰反倒成了害袁谭的罪人!
袁绍越听越气,拳头捏得咯咯响。
尤其想到田丰被俘后竟然投降了蒋华强,火气直接炸了。
人一旦出事,总爱往深了琢磨。
袁绍也不例外。
“不救我儿子,还投敌?”
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——该不会,田丰早就被蒋华强收买了,一直潜伏在我军中当内鬼?
这念头一起,就再也压不下去。
紧接着,他想到了沮授、审配、逢纪……
这些人都是河北派的顶梁柱。
田丰出了事,他们会不会也有问题?
一时间,袁绍心里像长了草。
那几个原本信任的谋士,此刻在他眼里,全都变了模样——不再是忠心耿耿的臣子,倒像是夜里蹲在床头、咧着嘴笑的恶鬼。
“行了,”他挥挥手,声音低沉,“公则,颜良,你们先下去休息。”
“让我一个人待会儿。”
两人退出书房,袁绍独自坐在案前,盯着烛火发愣。
从中午一直坐到太阳西斜,脑子里全是河北派会不会集体叛变的念头。
他不信所有人都会背叛。
可田丰的所作所为,确实让他心寒。
这份寒意,像根刺,扎进了他对整个河北集团的信任里。
正想着,一个黑甲侍卫悄无声息地走近。
“主公,这是大公子托人送来的家书。”
袁绍一怔,接了过来。
这人是他暗中培养的死士,身披黑甲,行事如鬼。
整个邺城,这样的死士有五百,连颜良、淳于琼这些老将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。
但袁绍最疼的两个儿子——袁谭和袁尚,是知情的。
所以袁谭一被抓,立马就把那支秘密护卫的事情全盘托出,交给了蒋华强。
只要信能递到他们手里,自然有人会想办法送到袁绍手上。咳,这事吧……说白了,袁谭这操作真是脑门发昏。
这支总共五百人的死士,原本是袁绍贴身保护自己安全的亲兵,只听他一个人调令。
虽然袁谭本意,是想借这渠道把家书平安送到老爹手里。
但他顺带把这支死士的存在都捅给了敌方主帅蒋华强,这操作,等于当场给亲爹背后狠狠捅了一刀。
“啥?!”
“显思来信了?!”
袁绍一把抓过信件,手都有点抖。
信里头,袁谭写得绘声绘色:说自己在蒋华强那边吃香喝辣,待遇好得不得了。
还顺手把田丰、沮授、审配、逢纪几个人全骂了个遍,说他们背后搞鬼,踩自己上位。
更狠的是,袁谭直接甩锅:这次兵败,全是这帮人暗中作梗,故意不给支援。
看到儿子暂时没性命之忧,袁绍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。
可对信里提到的那些指控,他眉头越皱越紧。
要是换作以前,他肯定一口认定这是敌人设的离间计,纯属放屁。
可现在不一样了——儿子刚被俘,田丰前脚又投降了敌人,这事儿太巧了。
袁绍再自信,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:沮授他们几个,真没动过歪心思。
这么一想,他心里就像被蚂蚁啃似的,全是猜疑。
“沮公与啊沮公与,你到底图个啥?”
“兵权我给了,地位我给了,整个冀州我让你半边坐着,你还想怎样?”
袁绍低声嘟囔,眼神阴沉。
其实他跟沮授之间的较劲,从当年接管冀州那会儿就开始了。
沮授在河北世家圈里的能量有多大?
这么说吧,比荀彧在中原士族里的分量还重!
冀州沮家,那是地头蛇里的龙头,整个河北说一不二的顶级门阀。
两汉几百年,家里出的三公九卿数都数不清。
放眼全国,也就汝南袁家和弘农杨家能在声望上压他一头。
十七岁当县令,十九岁被推为茂才——这可不是普通人拼十年寒窗能拼出来的,那是整个州三年才出一个的名额。
二十一岁,直接坐上冀州别驾的位置。
啥概念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