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丈……一丈……

    我能感觉到那股阴冷的气息扑在脸上，像是从坟墓深处吹来的风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我缓缓抬起手，按在太阳穴上。

    视野开始模糊，心跳加速，耳鸣如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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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深吸一口气，低语：“知识洞察眼——开。”

    刹那间，世界雪白。

    视野雪白，如大雪封山，天地间只剩一片纯白。

    耳边炸开的不是声音，是千万人的哭喊、低语、诅咒、哀求——像是无数灵魂被碾碎时的最后一声喘息。

    “……怨念相食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真名无主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执念越深，反噬越烈……”

    那些杂音如针，一根根扎进我的颅骨，可我却笑了，笑得嘴角裂开，血顺着牙缝流下。

    原来如此……你不是神，也不是鬼，你只是个靠吞“被记住的人”续命的乞丐。

    别人记得越深，你吃得越饱；可若那记忆里全是恨、是债、是死不瞑目的执念——那你吃的，就不是补药，是毒。

    我睁着眼，可眼前仍是雪白。

    知识洞察眼的时限只有十秒，但足够了。

    “你靠吞别人活命？”我咬着牙，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，像砂纸磨过铁锈，“可老子这执念里，全是‘她为我死’的债——你敢吃，就得替我还！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的瞬间，那灰雾人影已逼近至我身前不足三尺。

    它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，此刻扭曲得如同熔化的蜡像，整张面部裂开成一个黑洞，仿佛要将我连皮带骨吞下。

    黑雾动了。

    不是被它吸走，而是主动扑出，像一条觉醒的毒蛇，缠上那张贪婪的嘴。

    第一缕黑雾钻入它体内时，它还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吟，像是饥渴千年终于得饮琼浆。

    可紧接着——

    它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
    那满足的神情凝固在脸上，随即被痛苦取代。

    它的胸口鼓起一块，又凹下去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它体内横冲直撞。

    一道裂痕自咽喉蔓延至心口，漆黑如墨的丝线从中炸开，像是血管爆裂，又像是灵魂在崩解。

    “呃……啊……”它的喉咙里挤出不属于任何人的声音，重叠、混乱，像是千百个被遗忘者在同时尖叫。

    它开始膨胀，像一只被吹胀的皮囊，皮肤下鼓动着无数挣扎的影子。

    每一道影子都在嘶吼，都在争夺唯一的躯壳：

    “我是陆尘！”

    “不！我是真名者！”

    “还我名字！还我身份！还我存在！”

    它们彼此撕咬，互相吞噬，而这一切的源头，正是我灌入它体内的那团黑雾——那不是普通的执念，那是曾瑶用命刻下的“他不是你”，是我用血与痛反复淬炼的“她替我死”的执念内核。

    它以为吃的是名字，是记忆，是情感。

    可它不知道，这个名字背后，藏着一场献祭式的反噬。

    它越吃，体内那些被它吞噬的“原名持有者”就越清醒——它们曾以为自己是陆尘，可真正的陆尘从未死去，真正的执念也从未消散。

    如今，这具由怨念聚合而成的躯壳，成了所有残魂争夺的战场。

    它的身体开始龟裂，一道道黑线如蛛网蔓延全身，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内部骨骼断裂般的响动。

    它想后退，可那黑雾已如根须般扎进它的核心，抽离不得。

    我以为赢了。

    可就在我嘴角扬起的一瞬——

    它猛地转头。

    不是冲我。

    而是对准了躺在地上的曾瑶。

    那一双空洞的眼窝，死死锁住她心口那簇残存的劫火。

    它的嘴没有张开，可一股无形的波动却自它体内爆发——无声无息，却比雷霆更烈，比刀锋更利。

    一道尖啸，不入耳，直入魂。

    我瞳孔骤缩。

    “不——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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