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上,耿通面无表情地在一份份文书上按下手印。每一份文书,都代表着耿家的一处产业——茶庄、绸缎铺、钱庄、田产...
"这是城东的三百亩良田。"陈轸拿出一份地契。
耿通看了一眼,按下手印。
"这是临江的五间铺面。"
按印。
"这是郊外的两座矿山。"
按印。
整整一天,耿通像个木偶一样,机械地完成着产业交割。他的眼神越来越空洞,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。
坐在一旁监督的李明衍,始终保持着平静。他知道,这对耿通来说是一种折磨。但这就是失败者的代价。
"李君,"耿通突然开口,声音嘶哑,"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?"
"请说。"
"你...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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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明衍沉默片刻:"从你说要做我唯一的猎犬那天。"
耿通苦笑:"原来如此。我的野心,暴露得太早了。"
"不是野心的问题。"李明衍摇头,"是方法的问题。你想要的东西,本身没有错。但你选择的道路,注定了失败。"
"什么意思?"
"水之道,在于疏导,不在堵塞。"李明衍站起身,走到窗前,"你想独占蜀地,就像要把所有的水都堵在一处。结果必然是决堤。"
他转过身:"而我不同。我让水各行其道,看似分散,实则都在我的掌控之中。巴家、罗家,甚至你的耿家,都可以继续存在,只是...换了一种方式。"
耿通若有所思:"所以,你不杀我?"
"杀你容易,但耿家猝然崩溃会影响蜀地经济。"李明衍坦然道,"我要的是一个繁荣稳定的蜀地,不是一片废墟。"
耿通愣住了。他隐约感觉到,李明衍的志向,远比他想象的要大。
"最后一份。"陈轸拿出一个锦盒,"这是耿家的祖传之玉。"
耿通的手颤抖了。这枚玉玺,是耿家在赵国时就传下来的,代表着家族的荣耀。
"这个...能不能..."他艰难地开口。
李明衍想了想:"玉可以留给你。但要记住,这是我给你的恩典,不是你应得的。"
耿通的眼眶湿润了。他没想到,李明衍会在这个时候展现仁慈。
"多谢李君。"他深深一拜。
三天后,耿家的车队缓缓驶出成都城。
耿通坐在马车里,最后看了一眼这座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。城墙依旧巍峨,但对他来说,这里已经成为了永远回不去的故乡。
他的妻子在旁边默默垂泪,几个孩子也都面色凄然。
"爹,我们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吗?"最小的儿子问道。
耿通摸了摸儿子的头:"或许...等你长大了,情况会不一样。"
但他心里清楚,这只是安慰之词。房陵虽然不是死地,但对于曾经的豪族来说,与死无异。
车队渐行渐远,消失在官道的尽头。
与此同时,李明衍站在城楼上,目送着耿家的离去。
"主公,"吕由走上前,"耿家的产业都已经安排妥当。明面上是被官府没收后拍卖,实际上..."
"都被我们的人拿下了。"李明衍点头,"做得好。记住,要让巴家和罗家也分一杯羹,不能吃独食。"
"是。但是主公,这样一来,我们岂不是亏了?"
李明衍摇头:"表面上看是亏了,实际上却是赚了。巴家和罗家分到好处,就会更加依赖我们。依赖久了,就离不开了。"
他转过身:"水的智慧就在于此——不争,故天下莫能与之争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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