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轸的脸色黯淡下来:"大公子已于去年秋天病故。临终前,他说了一件事。"
他看了看司马靳,后者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:"这是大公子的遗言。"
李明衍接过打开,只见上面写道:
"父亲毕生心血《吕览》,官府收缴一套,另有一套完整版本,父亲临终前藏于某处。得此书者,可为吕氏门客之主。"
"这些年,我们明里暗里寻找,始终无果。"陈轸苦笑,"大公子去世后,门客们更是群龙无首,人心涣散。"
他单刀直入:"李君,我们愿意效忠,但有两个条件。第一,解救还在房陵的其他人;第二,找到《吕览》的完整版本。"
司马靳补充道:"不是我们要讨价还价。实在是没有这两样,我们这些人就是一盘散沙。"
李明衍端起茶杯,慢慢品了一口。
密室中安静下来,只有呼吸声清晰可闻。
陈轸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,等待答复。这关系到上百人的命运,更关系到吕不韦遗志的传承。
良久,李明衍放下茶杯,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:
"巧了,你这几件事情,我都可以帮你完成。"
他站起身,在密室中踱了几步:"房陵的事,并不难办。你们被软禁已经十年,当年的风波早已平息。如今蜀郡上下都是李冰老师的门生故吏,我去打点一二,让你们的日子宽松些,不在话下。"
陈轸三人互相看了一眼,眼中都有希冀之色。
"至于《吕览》..."李明衍转过身,目光深邃,"实不相瞒,当年相国临终前,确实将一套完整的《吕览》托付给了我。"
"什么?"司马靳猛地站起,声音都颤抖了。
李明衍点点头:"相国说,此书乃是他毕生心血,不忍就此湮没。他看我虽然年轻,但有治水之才,又无党派之争,便将此重任托付于我。"
他看向陈轸:"这些年来,我一直在等待时机。等待着能够让吕览现世的时机,和能够传承的手段。"
"那...那书..."司马靳已经语无伦次。
李明衍给张苍使了个眼色:"张苍,把东西拿上来。"
张苍会意,转身出去。片刻后,他和两个仙家弟子抬着一个沉重的木箱进来。
打开箱子,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卷竹简,每一卷都用丝绢细心包裹。
司马靳颤抖着双手,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,慢慢展开。看了几行,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:"是...是真的...这正是老朽当年的笔迹..."
他抚摸着竹简,如同抚摸着最珍贵的宝物:"这一卷,当年为了一个典故的出处,老朽查遍了藏书阁...这里,这里还有相国的朱批..."
陈轸也取出一卷查看,很快就确认了真伪。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控制着情绪:"李君,您...您竟然真的保存了十年..."
"不止保存,"李明衍正色道,"我还仔细研读过。《吕览》博大精深,融合百家之长,确实是需要流传的宝典。百越之地,已然开化,吕览之流传,将自越始。"
三人再也控制不住,齐齐跪倒在地。
"李君大恩,我等没齿难忘!"陈轸泣不成声,"你不仅保全了相国的心血,更是给了我们这些人活下去的希望!"
司马靳更是激动:"老朽这把年纪,本以为会把遗憾带进棺材。没想到有生之年,还能再见到这些...而且老朽虽然年事已高,但心仍未死。不少门客也如老朽一样,希望在这蜀地,能够再现当年之荣光,而非作为一个罪徒,苟活于世。"
孙横虽然是武人,但也红了眼眶:"俺也一样!"
李明衍在对话中,仔细观察这几人神情,看这几人的形色,并不作伪。是啊,曾经的相国门客,风光无限,如今却是十年罪徒,身心的凌辱自不必说,社会性死亡一身本事无处发挥,恐怕才是这些一心求出头的门客最大的,也是最无力的憾事。
如今,满足了他们对旧主的恩情,有给了他们重新出头的机会,这些人,能抗拒这样的机会吗?
"三位请起。"李明衍亲自扶起他们,"相国的遗志,需要我们共同来完成。"
陈轸抹去泪水,郑重道:&