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而尽,重重放下碗:“罢了!你们说得对!是我想岔了!烧!烧他娘的!跟朱家朝廷彻底掰了!”
“好!”刘处直一拍案几,“既然如此,那就这么定了!点火!”
命令迅速传下,义军士卒们将准备好的柴火、火油堆放在皇陵享殿和龙兴寺周围,随着一支支火把投入,冲天的烈焰很快腾起,吞噬了那些雕梁画栋、象征着朱明王朝祖脉荣光的建筑,熊熊火光映红了凤阳的半边天。
在焚烧皇陵建筑的同时,刘处直并没有忘记另一件事,他早就听说,凤阳皇城里有一座特殊的监狱,里面关押着一些宗室罪犯,多是得罪了皇帝的宗室或被废黜的藩王及其后代。
“走,去高墙看看。”刘处直带着一队亲兵,来到了皇城角落一处戒备森严、却略显破败的院落。
看守的军吏早已逃散,沉重的铁门被轻易打开,里面的人听到动静,惊恐地缩成一团,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,与刘处直见过的宗室奢华生活截然不同。
刘处直看着这些人,朗声道:“你们不必害怕!我等是义军,诛杀无道,吊民伐罪!你们被朱家皇帝关在这里,也是受苦之人,今天,我们放了你们!给你们十两银子各自寻活路去吧!”
高墙内的罪宗们闻言,先是难以置信的寂静,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痛哭和磕头谢恩声,一个年纪稍长、似乎曾是领头人的老者颤巍巍地问道:“大王……您、您真的放我们走?我们……我们能去哪里?”
刘处直叹了口气:“天下之大,总有容身之处,隐姓埋名,做个普通百姓,也好过在这里被圈禁至死。走吧,好自为之!”
罪宗们千恩万谢,互相搀扶着,踉踉跄跄地逃离了这座困了他们几代人的牢笼。
处理完高墙罪宗的事,刘处直、张献忠、罗汝才等人来到了朱元璋父母陵寝的明皇陵遗址前(注:朱元璋父母陵墓称皇陵,其三代祖坟称祖陵,位于盱眙),巨大的坟冢和神道石像生沉默地矗立着,经历了方才的焚烧事件,这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和压抑。
张献忠看着坟包,撇撇嘴:“呸!死了几百年了,还占着这么大地方,要依咱老子看应该把这里平了种粮食哪怕开商铺都行。”
“八大王,”刘处直接过话头,他目光扫过在场的各位掌盘子和围拢过来的义军军官,他拿着铜喇叭打算让自己的音量扩大一些让更多的人听到。
“就像我刚才说的,朱五四老爷子说起来,跟咱们大伙的祖辈一样,都是穷苦人出身,一辈子没吃过几顿饱饭,没享过几天福。”
众人安静下来,听着他的话。
“可是啊,”刘处直话锋一转,指着陵墓周围宏伟的遗迹和广阔的土地,“就因为他们生了个儿子当了皇帝,他们死了几百年,还能躺在这里,占着最好的田地,享受着年年岁岁用老百姓血汗换来的香火供奉!这合理吗?”
“不合理!”人群中有义军军官高声应和。
“对啊!凭什么!”更多声音响起。
“就凭他们的子孙是皇帝!”刘处直斩钉截铁地说,“可他们的子孙又干了什么?横征暴敛,欺压百姓,搞得天下大乱,民不聊生!咱们这些人,谁不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才拿起刀枪的?”
他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,就连之前有些拧巴的刘国能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“所以!”刘处直总结道,“我们今天来到这里,不是跟这两个早已作古的穷苦老汉老太太过不去!我们是跟那个坐在北京金銮殿上、不管百姓死活的崇祯皇帝过不去!是跟天下所有欺压我们的贪官污吏、土豪劣绅过不去!朱家祖陵有今日,根源在于他们的不肖子孙无道,逼反了天下!怪不得我们!”
“对!怪不得我们!” “是朱皇帝逼反的!” 义军士卒们纷纷呼喊,心中最后一点因为焚烧皇陵而产生的心理负担,也在这番话中消散了不少。
刘处直大手一挥:“好了!该做的做了,该烧的烧了,该放的放了!接下来,打开所有官仓府库,赈济百姓,补充军资!然后,咱们还得商量一下,下一步该去哪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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