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象升的标营人数只有数百人,为了保证他上任安全,王绍禹和卜从善两人便调给他节制。
“你们二位都是和流寇打了好些年仗的人了,说说你们对刘处直的看法。”卢象升向骑马跟在身旁的王绍禹和卜从善问道。
卜从善不太清楚这两年打仗他能逃避的都逃避了,而王绍禹确实和义军实打实的厮杀了两年,流寇里面多官军逃兵和降兵,有不少人吃两头的,愿意搞情报的官军将领对于他们内部都有一定的了解。
王绍禹答道:“刘处直此贼勇猛而善战,宽仁爱众,自从王贼自用死了他是少有愿意主动给贼众断后的人,同时他做人也十分大气,在贼众里面名望很高,他们选所谓的盟主时大部分流寇都投票给了他。”
“要说这贼有什么缺点的话,那就是好色了,据小道消息除了经常去青楼淫乐外,此贼在营中也养了不少女人,据说有七八十个呢。”
卢象升原本还对刘处直挺欣赏的,现在印象直接掉入低点,“色中饿鬼罢了,早晚会被本院所擒,此贼不足为虑。”
如果刘处直本人在这里一定大呼冤枉,他之前是掳过女子,但是崇祯四年在山西就让她改嫁了,这些小道消息都是一传十十传百,然后就被加工成这样了。
“好了,不说这个贼了,王协台,如今看得出来流寇已经不是盲目流窜,其行动有了很强的战略性。”
“突破豫北的包围圈之后,大闯贼、八贼、克贼、小闯贼分兵四路流动作战,我们官军的围剿部队也只能一分为四。”
“河南、湖广、陕西、四川四省督抚为了剿灭流寇焦头烂额,再这样打下去,恐怕流寇不灭,朝廷的财力就要先耗竭了。”
王绍禹作为武将当然不敢对这些话做出评价,只能点头称是。
一路上经过的地区大部分都很萧条,昔日的中原沃土,如今成了遍布荒草的土地,不能说没人种田了,但就朝廷这样竭泽而渔,用不了几年百姓就会发现收成抵不了税收,他们就会逃跑,不是进山当土贼就是变成流民,或是投到大地主那边当佃户,到时候朝廷的财源就会越来越少。
现在民生如此艰难,怎能没有流民?有了流民,那就必有流寇,卢象升心中一阵悲凉,但是这天下事,再难也得做,他熟读四书五经,学的便是那忠君爱国。
卢象升这样的人,永远不会改换门庭,注定只能跟着大明一同灭亡。
制军大人,西乡县已被我收复了!”左光先大步流星走进了洪承畴的帅帐。
农民军入陕以来在刘处直率领下攻破了郧阳府后没有直接入川,而是趁着官军在商南集结,从郧县南下竹山、竹溪从这里杀入汉中府攻城略地。
至此刘处直这支队伍已经攻破一座府城,和商州、金州二州城,至于县城则有竹山、竹溪、洛南、商南、山阳、镇安、白河、平利、紫阳九县,陕西布政使司的东南部被流寇打崩了,流寇不但没有损失什么人,反而从入陕的五万膨胀到了七万人。
洪承畴在心里把山西、河南、湖广的督抚骂了个遍, 崇祯四年流寇被他赶出陕西的时候,只能到处流窜,打下个州城,已经是不得了的事了,要知道崇祯三年末刘处直和高迎祥联营打个葭州都没打下来。
可是在山西、河南、湖广发展壮大之后,如今的流寇一破城就是一大片,流寇破城还不只是为了简单的劫掠一番,而是有目的性的清除大明在这里的统治阶级,他们拍拍屁股走人后要恢复这里的统治最少也得半年以上了。
从镇安县向北,翻过终南山便是府城西安了,城内的秦王和大小官绅都吓得惶惶不可终日。
前些年刚闹流寇时,对于西安这种坚城来说,流寇根本不算什么。可是现在怀庆府、郧阳府和不少直隶州都被流寇攻下了,西安也不见得就一定安全。
不少人希望洪承畴拿出个办法,但是洪承畴也没有办法,陛下玩了个心机套路制衡了陕西的督抚,现在陈奇瑜在主管剿贼,他这个三边总督就只能回归老本行看着点边墙外的事。
对于剿贼最多协助一下也说不上话了,至于练国事则更惨,除了自己标营调不动镇兵了。
陈奇瑜在陕州召集各镇督抚将领布置了方略,他安排陕西巡抚练国事率领标营镇守潼关,准备收复陕南的县城。
自己也从陕州赶去和练国事会合准备在陕南痛歼流寇,陕西巡按范复粹镇守汉中,防止流寇西窜。
练国事担任陕西巡抚数年,军事能力相当不错,是非常合适的人选,但他现在也没有多少兵马了,不能指望他做出多么突出的功绩,最多只能稳住局面不让流寇再轻易破城杀官。
不过陈奇瑜的布置太慢了,练国事只在商南消灭了跟着义军混的流民,砍了七百颗脑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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