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珩点头:“这是自然,相关卷宗、边军奏报、商旅情报,老夫已命人整理,稍后便送至侯爷下榻之处。”
“据目前掌握的情况,楼兰国近半年来的确异动频频,军力膨胀极快,其行事也越发霸道,吞并了不少周边小部落……”
两人就西域形势、地理气候、风土人情以及可能的用兵策略交谈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。
方南思路清晰,问题切中要害,让刘珩心中那点因对方年轻而产生的轻视之意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与重视。
眼见天色渐晚,刘珩便道:“侯爷一路劳顿,老夫已在城中望西楼设下薄宴,为侯爷接风洗尘,还请侯爷赏光。”
“观察使盛情,方某却之不恭。”方南笑着应下。
方南与刘珩话别,在衙署属官的引领下,前往城内的驿馆休息。
方南洗漱一番,换上一身轻华贵的锦袍后,观察使府上来邀请的人也到了。
望西楼是武威城内最负盛名的酒楼,高三层,雕梁画栋,极为气派,今夜被观察使衙门整个包场。
方南带着石头到达时,刘珩亲自在楼下迎接。
酒楼内早已高朋满座,城内有头有脸的官员、将领、士绅名流、一些颇有名气的文人才子,皆已到场。
见方南到来,众人纷纷起身见礼,方南笑着一一回应。
刘珩引着方南直上三楼。
三楼视野开阔,设了三桌,乃是主桌,坐的都是刘珩、陈景等河西道最高级别的文武官员。
二楼是其他官员和本地豪绅。
一楼则大多是文人才子、小吏以及各位大人的随从护卫。
石头因有男爵和将军衔,被安排在了三楼次桌,与几位高级武官同席。
大厅中央有一高台,从本地凝香苑请来的几位当红清倌人演奏琵琶、古筝,轻歌曼舞,丝竹悦耳。
珍馐美味如流水般呈上,西北之地饮食豪迈而精致。
烤得金黄酥脆、滋滋冒油的羊羔,肉质鲜嫩。
手抓羊肉配以蘸料,令人食指大动。
河西特有的驼峰炙,美味无比。
黄河大鲤鱼、山珍野菌、各色点心……琳琅满目,香气四溢。
酒自然是“楚阳春”,醇香烈性,正合此地风情。
方南赶路一月,多是干粮冷水,此刻面对如此盛宴,也不禁胃口大开。
只是身为主宾,不断有官员前来敬酒、攀谈,使方南无法像旁边的石头那样大快朵颐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
大厅中的歌舞表演暂歇,刘珩为了助兴,也是附庸风雅,提议让在场的文人才子上台吟诗作赋,并请方南品评。
才子们纷纷登台,吟咏风光,抒发情怀,感怀古今,摇头晃脑,各展才学。
方南听着,觉得整体而言,意境、格调均属寻常,与脑中那些传世名篇相差甚远,便随着众人鼓掌,敷衍地称赞几句。
最终众人一致推举河西道本年秋闱的解元,名叫柳文卿的青年所作之诗为最佳。
柳文卿二十几岁,颇有才名,也有些傲气。
柳文卿见方南年纪与自己相仿,却已身居高位,心中本就存了几分嫉妒之意,又见方南对自己等人的诗词似乎评价不高,更是激起了好胜之心。
借着几分酒意,柳文卿向三楼拱手道:“学生拙作,蒙各位大人谬赞,实在惭愧,久闻靖海侯爷乃今岁京畿解元,文采斐然,冠绝一时。”
“学生斗胆,恳请侯爷不吝赐教,现场作诗一首,让我等边陲学子,得以领略真正的大才风采,开开眼界,还望侯爷万勿推辞!”
此言一出,立刻得到不少文人学子的附和。
方南放下筷子,心中无奈一笑,这赢了也是胜之不武。
柳文卿显然是想借机掂量自己的斤两,若一再推辞,反倒显得自己徒有虚名。
刘珩和众官员也纷纷笑着劝进:“是啊,侯爷,便让我等一睹京畿解元之风采。”
“早就听闻侯爷诗词书法双绝,今日恰逢其会,侯爷就莫要推辞了。”
方南看着台下柳文卿那略带挑衅的眼神,又看了看四周起哄的人群,知道躲不过了。
方南心中暗道:“是你们自找的,本想以德服人,奈何非要逼我以文压人。”
方南朗声一笑,站起身道:“既然观察使大人和诸位如此盛情,柳解元又诚意相邀,那方某便献丑了。”
方南并未走楼梯,身形微微一晃,足尖在栏杆上轻轻一点,整个人便如一片羽毛,潇洒飘逸地从三楼翩然落下,稳稳地站在了一楼大厅中央的舞台上。
这一手轻身功夫,顿时引来满场惊呼!
尤其是那些武将,更是瞳孔一缩,从三楼跳下不难,难的是如此举重若轻,落地无声,这分明是内力修为已臻化境的表现!
台上的几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