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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梁军将士,弃武器者,不究前罪。愿归乡者,给费田种;效王师者,甄别考核,择优编伍,或地安置。”
……
“荆楚之地,所有百姓,一视同仁,秋毫无犯。破城之后,即从湖淮,调运粮草,赈济灾民,减免赋役,助其复产,重建家园。”
……
这封以陈棱名义发出的劝降书,其实代表的是大隋当今当权者的所求。
他们,要的是这片土地上的‘人’,是能耕种、能劳作、能繁衍、能开拓的生机与未来,而非一片焦土白骨。
“负隅顽抗,徒令山河崩,万民遭殃,于公于私,智者不为。”
……
最后,便是劝降文的雷霆万钧般地警告:
“若执迷不悟,待天兵克城,玉石俱焚!“
届时,非但萧铣身死族灭,连他麾下一干忠勇如文士弘、岑文本等者,皆难免刀斧之刑。
如果那样一来,大隋荆楚之地大好河山的百年元气,亦将毁于一旦!
”何去何从,望铣慎思,为自身计,为将士计,为荆楚万千生灵计!”
……
这封劝降书,如同一柄重锤,狠狠砸在萧铣心头。
它粉碎了他的所有军事幻想,更精准地击中了他作为统治者内心深处对根基(人口、土地、财富)的重视与担忧,甚至那一丝或许残存的、对百姓的责任感。
尤其是那句“吾朝所要者,是人也!”,让他无比清晰地看到了隋廷的真正战略意图——他们不仅要收复疆土,更要完整地接收荆楚庞大的人力资源,为其战后重建乃至更深远的海外拓殖战略服务!
这也意味着,顽抗到底的代价,将是彻底的、无法挽回的毁灭。
事到如今,鬼谷道承诺的所谓援军和粮草音讯全无,神秘联络也彻底中断。
萧铣终于绝望地明白,自己已彻底沦为弃子,被利用了!
四
深夜,萧铣密召来岑文本入内廷相见。
将那份劝降书推到他面前,良久,发出一声长叹,声音嘶哑:“文本,朕...当初的选择,真的错了吗?”
岑文本细细看完,亦是久久无言,最终跪伏于地,泪流满面:“陛下...非战之罪,实乃天命有归,民心厌战...为荆楚百姓计,为追随陛下的将士们留一条生路...请...请陛下圣断!”他已看得分明,隋军志在必得,且给出了在当时条件下最大限度保全的条件,顽抗下去,唯有城破人亡,一切皆休。
萧铣闭上眼睛,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空,整个人瞬间萎顿下去。他想起起兵时的雄心万丈,如今的四面楚歌,还有那无数依赖他生存的将士和百姓的将来。
良久,他缓缓睁开眼,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灰败与无奈的平静:
“拟旨...给清江口的文士弘...让他...停止抵抗,降了吧。再...给隋军主帅陈棱回书...朕...愿降。”
说出“愿降”二字,沉重如山。
这不是简单的窝囊,而是一个乱世枭雄在权衡所有利弊,看清现实绝望,为了保全宗族、部下和尽可能多的子民未来而做出的最痛苦、也是最现实的抉择。
四
受降之典,帝国气象
仅仅两日后,江陵城门在沉重的嘎吱声中缓缓洞开。
萧铣素服、免冠、自缚双手,率领文武百官,徒步出城。
身后,再无帝王仪仗,只有一片沉重的死寂和无法言说的悲凉屈辱,以及...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。
城外,隋军阵列森严,甲胄鲜明,刀枪如林,旌旗蔽日,无声地散发着帝国王师的赫赫威严。
主帅陈棱并未亲临最前线,而是坐镇后方大营指挥全局。
受降仪式,由东南线主将张镇周代表主持,冯盎、来整、杜伏威、以及自西南线赶来的罗士信、高安等将领分列两侧,面色肃穆,并无胜利者的骄狂,唯有军容的整肃与胜利的威严。
仪式,庄重而合乎礼制。
张镇周代表陈棱及大隋朝廷,依礼接过降表,亲自为萧铣松绑,当众宣读了皇太孙杨侑(实为杨广口述)的赦免诏书,再次强调了帝国的宽仁与天下一统的决心。
整个过程,大气、磅礴、透着不容置疑的帝国气度。
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切——梁国的降臣降将、江陵的百姓、隋军的将士。
这一幕,通过快马、塘报乃至民间口耳,将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天下。
这种消息,本身就自带飞翼。
顿时,天下哗然!
它传递的信息无比清晰,大隋仍有雷霆万钧之力,扫荡乾坤之志。
顺之者,虽叛亦可生(有条件);逆之者,必遭彻底碾碎!同时,帝国珍惜民力,渴望秩序、生产与繁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