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恐慌将她包裹。
“砰。”后背撞到了炮塔。
“小心!”洛林连忙冲过去。
他都看到了吧,全都看到了吧——
刚刚的模样,狼狈的模样,疯狂的模样。
这具皮囊下的腐烂。
他要来可怜我了吧,亦或者,给我最后一击。
“真是,让您见笑了,看到我如此失态的模样……如此不堪的一幕,还是请您忘掉吧……”
一瞬间,共和国觉得自己的世界,冻结了。
藏在背后的手微微一松,天鹅绒布扑通一声掉进水里。
共和国感受着炮塔装甲上,刚刚用没完全拧干的抹布擦过,留下的水渍。
他早该认识到的,我只是一个被困在过去的、可怜的疯子。
结束了,他会发现,我的优雅和强大,都只不过是拙劣的表演。
好不容易维持的,“一切正常”的假象,就这么碎掉了呢……
洛林什么都没有说,他伸手试图触碰共和国。
可后者只是依靠着炮塔,慢慢的,就像支撑她的某种东西被瞬间击碎了一样……滑坐在地。
然后蜷缩起来。
“……如您所见。”共和国的语气平静了下来,没有颤抖,没有挣扎和抗拒。
那是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。
那么,由我来做吧。由我来亲手扼杀这最后一丝连接的可能。在他表现出怜悯、恐惧或厌恶之前,由我先推开他。这样……至少我能保留最后一点,属于‘共和国’的、虚假的尊严。
“它们是我唯一‘真实’的部分……如果连它们都蒙上尘埃,那我……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。”
洛林停下脚步,深呼吸。
他看向共和国背后的炮塔,大概已经拼凑出了发生的一切……
“零点校过了?”洛林走过去,轻轻抚摸着炮塔。
他没有寻求共和国给他回答,因为结果大概率是肯定的。
炮塔上就连漆都是新的,依旧是圣洁且醒目的白色。
大概是战场上,这里被弹片刮花了吧。
共和国在等待自己的判决。洛林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,因为共和国甚至没有看他。
他深吸一口气,瞥了眼旁边的水桶。
还有一块抹布。
他弯腰,将抹布捡起来,拧干。
“下次记得拧干。”洛林语气平常的就像是在教大小姐做家务,“不过以后擦玻璃还是不要这样了,会留水渍。”
然后他没管共和国的反应,自顾自的开始帮共和国擦拭她的炮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