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有项目,现在我就是个待岗的,谁还理我?”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夹,翻了两页,又合上,“算了,不想了,先把这摊子破事弄完再说。”
窗外的天彻底黑了,塔吊上的警示灯开始闪烁,红一下,绿一下,像只眨着的眼。宿舍里没开灯,只有远处工地的探照灯透过窗户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带,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“说真的,”徐道茂的声音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清晰,“要是早知道这样,去年我就不该听王经理的,把老家的房子抵押了投到项目里。现在倒好,钱套着,工作没了,回去都不知道咋跟我媳妇说。”
陈景辰沉默了。他想起自己借的那些钱,想起父亲的药费,心里那点因即将见到李舒瑜而升起的暖意,突然被浇了点凉水。可他很快又挺直了背——至少他还有李舒瑜,还有个可以回去的港湾,这就比很多人强了。
“总会有办法的。”他拿起帆布包,往肩上一甩,“我先走了,去车站赶今晚的车。”
徐道茂站起来送他,走到门口时,突然拉住他:“景辰,到了昆明给我打个电话,让我也沾沾你的喜气。”
“一定。”陈景辰笑了笑,推开门,晚风带着凉意扑过来,吹得他打了个寒颤,却也吹得心里更亮堂了。
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,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,像在跟这段日子告别。走到楼梯口时,他回头看了眼徐道茂的宿舍,灯已经亮了,昏黄的光从门缝里挤出来,映着地上那几片干枯的杨树叶,像封没写完的信。
他知道,徐道茂今晚肯定要通宵了,就像他知道,自己这次走了,就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宿舍。可生活就是这样,有人忙着收尾,有人忙着启程,只要往前走,总有新的日子在等着。
夜风里似乎飘来了李舒瑜做的番茄炒蛋的香味,陈景辰紧了紧肩上的帆布包,脚步轻快地往楼下走。远处的塔吊还在眨着眼睛,可他的心里,已经亮堂堂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