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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来,我们真的让这天下,喘了口气。”他将弓重新挂回墙上,转身时,眼角的纹路里盛着月光,像极了年轻时在枋头,看到百姓捧着新麦向他跪拜时的笑容——那时他还不懂,比胜仗更珍贵的,是田埂上的炊烟。
慕容轩与林婉清相视而笑,寒川剑与碎影剑的剑穗在灯下轻轻缠绕,如同他们手中的经书,如同这难得平静的天下。慕容轩忽然想起昨日练剑时,寒川剑与碎影剑相击,迸出的火星落在地上,竟烫出三个细小的坑,恰好排成“和”字的形状。他伸手握住林婉清的手,她掌心因常年握剑而生的薄茧,此刻竟比年少时更温润,像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玉石。
“等把这三部书的注解刻成石碑,立在中山城的太学里,让学子们抄录传阅。”林婉清轻声道,指尖划过木匣上的云纹,“再让百燕会的绣娘们,把《生民录》里的农桑图谱绣成锦缎,挂在各州的驿站里,让往来的商旅都能看见——天下不止有战争,还有种麦、织布、养蚕这些活计。”
慕容垂闻言大笑,笑声震得油灯里的火苗剧烈摇晃:“好!就这么办!”他走到案边,提起狼毫,在《霸王策》的最后一页空白处,写下“太平”二字,笔力遒劲,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,“等到来年麦熟,让各州的刺史都带着新麦来中山城,我们就在太学门前,用新麦磨面做饼,就着这三部书的墨香,好好尝尝太平的味道。”
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,漫过书房的门槛,漫过青砖地上的光斑,漫过案上的三部典籍。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,“咚——咚——”,是三更天了。更声里,似乎还混着守城士兵换岗的脚步声,还有城西织坊里传来的纺车声——那是百燕会的老妈妈们,在为孤儿赶制春衣。
慕容垂吹熄了油灯,书房陷入一片温柔的黑暗。只有月光透过窗棂,在三部书的木匣上投下淡淡的影子,像三只守护着天下的眼睛。
“该歇息了。”慕容垂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,带着疲惫,却更多的是安宁,“明日还要去城外的农庄,看看新播的粟种发了芽没有。”
慕容轩扶着慕容垂起身,林婉清提起铜炉,艾草的余烟在黑暗中画出淡淡的轨迹。三人的脚步声在长廊里回响,与更声、纺车声、守城士兵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,织成一首乱世里的安眠曲。
而书房里的三个紫檀木匣,依旧在月光下静静躺着。里面的《太公秘书》《道德经》与《仁义经》,早已不是冰冷的文字,而是化作了种子,埋进了这片刻的安宁里,等待着有一天,能长出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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