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天踩着车辕跳下,拍了拍衣摆尘土:"大荒城本就是通云国南部的边陲小城,哪能和州府重镇比。" 他望着城楼上斑驳的箭垛,眼神泛起暖意,"我十八岁被伽蓝学院招走时,这城墙还裂着道缝呢。"
四人穿过青石铺就的主街,凌府的朱漆门扉在暮色中若隐若现。刚拐进月洞门,便见院中梧桐树下,一位青衫老者正挥剑演练基础剑式,剑风虽缓却透着沉稳剑意;廊下的石桌边,妇人素手抚琴,《平沙落雁》的琴音与剑鸣交织成趣。
"爹!娘!"
凌天的呼喊惊落了梧桐叶。凌风收剑转身时,木剑 "当啷" 落地;凌母指尖按在琴弦上,余音震颤着她微颤的唇角。当看到儿子身后跟着的兽皮青年 —— 阿木尔肩头还蹲着扒拉他发辫的逸尘,卯澈则好奇地戳着他腰间的狼牙坠 —— 老两口顿时怔住了。
"天儿... 你可算回来了..." 凌母的声音带着哽咽,目光却忍不住瞟向阿木尔臂弯里晃荡的兽骨项链,"这是..."
阿木尔突然抱拳,兽皮护腕撞得 "砰砰" 响:"晚辈阿木尔,是你家小子的生死兄弟!" 逸尘立刻晃着鹿角补充:"我是逸尘,他是卯澈,我们是... 是跟班!" 卯澈却躲到凌天身后,只露出雪白的兔耳尖。
凌风看着儿子如今化神期的修为,又看看两个活蹦乱跳的小妖童,忽然朗声大笑:"好!好个生死兄弟!快进屋,你娘刚蒸了槐花糕!" 凌母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,却快手快脚地往灶间跑,围裙下的手还在微微发抖。
院外的夕阳恰好沉入西山,将凌府的砖雕照得金黄。凌天看着父母忙碌的背影,忽然觉得这趟归乡之路,比当年离开时更让人安心 —— 哪怕身边跟着个总想吃烤全羊的蛮族青年,和两个会为灵枣糕打架的小妖童。
凌天归家次日便是生辰,凌母一早便在厨房忙开了。当雕花食盒摆满圆桌时,清蒸鲈鱼还冒着热气,琥珀色的桂花蜜浸着糯米糕,最显眼的是陶盆里卧着的两只脆皮乳猪 —— 阿木尔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狼见了猎物。
"快坐快坐!" 凌风将酒杯推到儿子面前,却见阿木尔已徒手扯下猪腿,油脂顺着指缝滴在兽皮围裙上。"这烤肉够味儿!" 他含糊不清地赞叹,另一只手抱起酒坛就往嘴里灌,喉结滚动间,半坛黄酒见了底。
逸尘和卯澈则守着一碟桃花酥。小兔妖掰下半块糕点递过去,小鹿妖立刻回赠一勺蜜饯,两个小妖童吃得嘴角沾着糖霜,还不忘偷偷瞅向阿木尔 —— 见他把骨头啃得咔咔响,逸尘忍不住拽了拽凌天袖子:"凌大哥,他不怕噎着吗?"
凌天刚要开口,凌母已夹了块鲈鱼放进他碗里:"慢点吃,没人跟你抢。" 她看着阿木尔豪爽的吃相,又看看两个乖巧分食的小妖,忽然笑出声:"天儿,你这朋友... 倒是真性情。"
凌风捋着胡须点头,给阿木尔添了碗菌菇汤:"大荒城难得来蛮族朋友,多吃些。" 阿木尔抹了把嘴,突然举起酒坛:"伯父伯母!我阿木尔敬你们!以后有谁敢欺负凌天,我拿拳头砸扁他!"
这话逗得凌母掩唇轻笑,凌天却无奈摇头。余光瞥见卯澈正把最后一块桂花糕掰成两半,递一半给逸尘,两个小家伙凑在一起吃得满足,兔耳和鹿角在烛火下轻轻晃动。
窗外月光漫过院墙,将饭厅映得温馨。凌天夹起一块母亲做的槐花糕,忽然觉得这桌饭菜比乾元五行派的灵米灵果更暖人心 —— 哪怕阿木尔啃骨头的声音像在擂鼓,哪怕逸尘的鹿角蹭掉了桌布角的流苏。
饭桌上热气氤氲,凌风夹起一块酱肉,状似随意地问:"天儿,如今修行到哪一步了?可到了结丹期?"
凌母嗔怪地瞥了丈夫一眼:"孩子刚回来就问这个!就算还在筑基期又如何?出去历练不到十年,能到筑基九层就很好了。" 她往儿子碗里添着菌菇汤,语气里满是疼惜。
凌天放下筷子,唇角扬起一抹浅笑:"爹娘,孩儿如今已是化神期一层修士了。"
"当啷 ——"
凌风手中的酒杯砸在青砖上,琥珀色的酒液溅湿了他的青衫;凌母的筷子滑落进汤碗,惊起的涟漪映着她骤然睁大的眼。化神期?那个在大荒城传说中,唯有少数"老祖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