涌而出。
"记住... 爹娘的..." 话音未落,少年的躯体已化作半透明的晶砂。
墟尘君的笑声突然从每粒沙尘中炸开。悬浮的金砂在少年背后凝聚成人形,崭新的玄色法袍无风自动,连衣摆的血渍都与先前分毫不差。"蠢货,真以为伤得了本座?" 他脚尖碾过碎裂的玉佩,"这沙海... 本就是本座的替身!"
狂风裹挟着灼烫的雷火,少年最后的灵力化作推力将妹妹猛然推开。女青年倒飞着撞碎沙幕,朦胧泪眼中,兄长干裂的嘴唇开合出儿时的口型 —— 那是他们偷摘沙枣被发现时,他总对她做的 "快逃" 口型。
五十丈外,墟尘君脚踏玉佩残片,羽扇挑起半空中飘散的黑发:"带着这份绝望活下去吧,小可怜。" 他的笑声混着沙砾,如毒蛇般钻进少女耳膜,而她兄长消散的地方,只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,渐渐被新的沙浪掩埋。
女青年落地时,沙砾灌入她撕裂的袖口,却惊觉自己竟回到了村落入口。残碑上 "绿洲屯" 三个褪色大字刺得她眼眶生疼,随即想起那用传音石指引他们去白龙滩的青年。她拄着断剑强撑起身,踉跄冲回旧宅,抓起香炉下那颗米粒大小的黑石厉声呼喊:"出来!"
掌心黑石骤然发烫,凌天的声音从中渗出:"老红柳西侧,驼铃嵌墙的屋子。"
朽门被撞开的刹那,三十年的陈腐沙尘簌簌坠落。凌天正屈指轻叩逸尘的鹿角,小妖童蜷缩在他怀中。阿木尔则百无聊赖地用弯刀在地上戳洞。
"咳咳... 倒是会挑时候。" 寒璃照的声音从覆满蛛网的木榻传来。副将捧着的药碗蒸腾着冰雾,霜花以床榻为圆心向四周蔓延,在干燥的土墙上凝结出剔透的冰纹。
凌天抬手接住梁上坠落的沙土,指缝间漏下的沙粒竟在半空化作水珠:"看来墟尘君又渡过一劫了。" 他转身时,女青年才看清此人双瞳如深潭映月,纵使谈及生死搏杀,眼底也不见半分波澜。
"你早知道我们会输!" 她猛地攥拳,掌心血痂崩裂溅上凌天靴面,"你拿我们当棋子!"
凌天掸去袖间沙粒,目光落在少女腕间渗出的黑血上:"是你们执迷用咒梦璃给的邪器复仇,我不过告知行踪。" 他屈指弹响青铜水盂,"你们明知邪器噬命,却偏要往刀口上撞 —— 这迁怒从何而来?"
女青年踉跄后退,断剑拄地时震落几片腐木:"你... 你怎么知道咒梦璃?"
"些许旧怨罢了。" 凌天望着窗外扭曲的红柳影,眼中闪过一丝寒芒,"此女修为深不可测,最善以邪器操控人心。你们用她给的法器报仇,本就是饮鸩止渴。就算你兄长今日杀了墟尘君,不出三日,也会被那邪玉啃噬成空壳。"
女青年攥紧断剑的手指簌簌发抖,喉间涌上的腥甜被她强行咽下:"我哥死得太惨... 爹娘和村民的仇,我报不了..."
"若只求墟尘君毙命," 凌天指尖轻点水盂,盂身雷纹突然亮起,"不出三日,自有人替你收尸。"
此言一出,屋内众人皆惊。阿木尔把战刀剁在地上,震得梁上积沙簌簌掉落:"你小子昏了头?谁能跟修成圆满沙海神法的老怪物作对?"
寒璃照撑着榻沿坐起,冰眸中闪过疑色:"本座耗尽灵力以冰魄灯芯伤他,也不过冻住半边身子。何来高手能在数日内取他性命?"
"自然是咒梦璃。" 凌天的水盂在地面投出扭曲的蛇形光影,"她给你们邪器,绝非助你们复仇那般简单。"
他又望向寒璃照,"寒大人此前收到的匿名举报信,真是热心人所寄?"
寒璃照猛地攥紧手掌 —— 那封措辞隐晦的密信,的确疑点重重。凌天继续道:"她算准了你会来金鳞城,算准了你会与墟尘君交手。如今他既中了冰魄灯芯,又与邪器兄妹恶战..." 水盂中的水流突然形成漩涡,"正是元气大损之时。咒梦璃布了这么大的局,恐怕就等着此刻收网。"
女青年怔怔望着凌天,断剑从掌心滑落,砸在地上的声响惊飞了梁间栖居的沙燕。阿木尔挠着乱发看向水盂里旋转的水流,忽然骂了句脏话:"那娘们下的棋比沙海还深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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