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晃进临江客栈时,阿木尔的脑袋正沉甸甸地往凌天肩上倒。"掌柜的!来三间..." 话未说完,"砰" 的一声巨响,南疆战士竟撞翻了雕花伞架,震得满柜茶盏嗡嗡作响。掌柜的从柜台后探出半张脸,手里攥着最后一把黄铜钥匙,声音发颤:"仙长恕罪... 小店今日只余一间天字房..."
"一间就一间。" 凌天扶着阿木尔往楼梯走,逸尘则踮脚接过钥匙,鹿角上的铃铛在廊灯下晃出细碎金光。天字房的榆木床板刚承受住阿木尔的重量,便发出 "咯吱" 的哀鸣,吓得凌天指尖迅速掠过床沿,一道灵力结界悄然成形。
三个人挤在宽大的雕花大床上,逸尘刚抱住软枕,就被阿木尔的熊臂圈了过去。南疆战士睡相奇差,一条腿压在凌天腰间,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:"烤羊腿... 给老子留..." 逸尘迷迷糊糊地扒住床柱,肉乎乎的小腿突然被阿木尔当作鹿肉脯咬住,惊得小妖踢腾着尖叫:"凌天哥哥!有妖兽咬我!"
"是睡兽。" 凌天哭笑不得,屈指弹在阿木尔眉心,打断了他的梦呓。谁知这一碰,阿木尔竟猛地翻身,铁铸般的小腿径直压在凌天胸口。少年忍无可忍,抬脚踹向那花岗岩般的腹肌 —— 却见灵力撞击在肌肉上如泥牛入海,反震得自己脚踝发麻。
"给我下去睡!" 凌天指尖结出剑指,磅礴的青木灵力裹住阿木尔的腰,生生将这百八十斤的壮汉掀翻在地。他丢出条羊毛毯,又把枕头砸在战士背上:"占着床当磐石,真当自己是座山?"
阿木尔摔在青砖上却不觉得疼,反倒舒舒服服地蜷成一团,毛毯往身上一裹,还顺走了凌天的绣花脚踏当枕头:"早说要打地铺啊..." 他含混地嘟囔,"踹人作甚,老子又不是铜皮铁骨..."
凌天无奈地摇头,替逸尘盖好被子。小妖早已抱着枕头睡熟,嘴角还沾着未擦净的糖浆。
次日清晨,凌天领着阿木尔与逸尘穿行通云城街巷。小鹿妖盯着熟稔的青石板路,鹿角上的铜铃随步伐轻晃:"凌天哥哥是要去黑鸦哥哥家吗?"
少年揉了揉逸尘发顶:"聪明,正是去黑家。"
阿木尔古铜色腹肌在晨雾中泛着蜜色油光,指节敲了敲腰间兽皮护腕:"老子怎的从未听你提过这号人物?"
"黑鸦是我伽蓝学院的同修," 凌天目光掠过街角糖画摊,"我们十七八岁便相识,那时我连逸尘都还未遇见,何况你这南蛮子。"
"那小崽子如何知晓?" 阿木尔挑眉。
"先前带逸尘游历,恰逢黑鸦外出试炼," 凌天避开迎面而来的茶担,"试炼毕后,他邀我们去黑府做客。"
阿木尔闻言摩挲着下巴:"原来如此。往后须得多讲讲你我相遇前的趣事,顺带领我去你老家逛逛。"
三人行至黑府朱漆门前,凌天向守卫拱手:"劳烦通禀黑鸦少爷,故友凌天来访。"
守卫上下打量三人后,颔首退入府中。
少顷,一名背负黑白灵剑的黑衣青年疾步而出。他眉目冷峻如霜,唇角却噙着极淡的笑意 —— 正是黑鸦。
凌天趋前笑道:"黑鸦兄别来无恙,这张冷脸倒是半分未改。"
黑鸦目光扫过凌天与逸尘,落在阿木尔肩头的图腾上:"凌兄弟风采如旧。倒是身边除了小鹿妖,又添一位披兽皮的猛士,想必旅途颇多奇遇。"
黑鸦引着三人步入正堂,黑家玄冰玉髓屏风忽而流转星图,将四人身影映得虚实交错。
分宾主落座后,凌天执起茶盏:"黑鸦兄年纪轻轻便担上准家主之位,滋味如何?"
黑鸦揉了揉眉心,剑眉微蹙:"休要提了,每日批不完的族务,便是父亲尚在镇场,仍觉心力交瘁。若待他正式退隐..." 青年摇头苦笑,"真不敢想届时会是何等乱象。"
"这正说明黑家家大业大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