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漫上心头。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,惊起一滩鸥鸟。
醉江楼楼主瞥见账房先生攥着算盘算珠的手都在发抖,立刻整了整衣襟,带着主厨笑盈盈地来到凌天桌前。此时阿木尔正抱着半头烤金驼骨啃得汁水横流,逸尘则蜷在食塔上用鹿角串起水晶饺,两人谁都没注意到楼主人来了。
"三位贵客吃得可还合意?" 楼主赔着笑,目光扫过阿木尔面前堆成小山的兽骨,"若有不周之处,还请..."
"老子正爽呢!少来烦我!" 阿木尔头也不抬,咬碎驼骨的声响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乱飞,"有屁话跟凌兄弟说!" 他随手挥了挥骨棒,不偏不倚扫落逸尘刚搭好的九层糕点塔。小鹿妖发出幼兽般的尖叫,扑上去抢救滚落在地的蜜渍蟠桃。
"十坛烈火烧!立刻!" 阿木尔用骨棒敲着空酒坛,震得满楼食客纷纷捂耳。醉江楼主脸上的笑差点绷不住,主厨却已弯腰行礼:"贵客稍候,小的这就去酒窖搬!"
凌天见状放下茶盏,笑着对楼主拱了拱手:"楼主见谅。两位兄弟性情粗野,却是无心冒犯。" 他推过一整袋足有十斤重的雪花银,"醉江楼的手艺倒是越发精进了,这水晶肴肉的刀工,比几年前更见火候。"
楼主接过银袋,指尖触到袋底硌人的棱角 —— 分明是掺了金叶子。他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,连声道:"客官谬赞!能得您青睐,是小店的福气!" 他不着痕迹地踢了踢发呆的跑堂,"还不快给贵客添酒!把镇店的梨花白全搬来!"
逸尘终于抢救完蟠桃,气鼓鼓地用鹿角戳阿木尔后背:"赔我桃花酥!" 南疆战士却突然把啃干净的骨棒往桌上一丢,扯过凌天的酒壶就往嘴里灌:"这梨花白没劲!老子要喝能烧穿喉咙的!"
凌天摇头苦笑,又摸出两块碎银塞给跑堂:"去隔壁酒坊买三斤烧刀子来,记在我的账上。"
"凌天哥哥!阿木尔把我的糖糕叼走了!"
"再吵老子连你一起烤了!"
楼外暮色渐浓,醉江楼的灯笼次第亮起。凌天望着眼前鸡飞狗跳的场景,忽然觉得这通云城的烟火气,比之琼山的清寂更让人安心。
"算啦," 他夹起块金丝饼放进逸尘碗里,又给阿木尔斟满酒,"明日去见我故友,你们可不许再闯祸了。"
阿木尔拍着胸脯发出闷响:"放心!老子顶多... 唔... 多吃他们家一点饭!"
逸尘舔着指尖的糖浆,眼睛亮晶晶的:"那我要吃遍通云城的糖画!"
凌天笑着摇头,任由两人的吵嚷声淹没在灯火通明的街市中。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惊起一江星碎。他忽然明白,这人间最动人的道,从来不是玉简里的金科玉律,而是眼前这触手可及的烟火,和永不独行的江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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