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救?”
陈雍低声问道:“你欲如何救?亮明你的身份,呵斥吏卒,赦免此人?”
“我……”
“然后呢?此地的徭役名额是否因此减少?河渠工程是否因此停滞?若人人皆因故不来,国之大事何以推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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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今日救得一人,或因你之权势,吏卒暂退,但明日呢?后日呢?你能否救得了天下所有?”
扶苏被问得哑口无言,脸色发白。
陈雍看着那几乎被拖拽走的农人,以及哭天抢地的家人,声音低沉:“殿下,这便是‘棋局’。
你看到了想保护的‘子’,但也得看清这整盘‘棋’,冲动与仁慈,若无智慧与全局为辅,可能反害更多。”
听闻此言,扶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“那难道…就眼睁睁看着吗?”
“看下去。看这秦法之严,亦看这世间之苦。记住此刻的感受,记住他们的脸,这比你现在站出来,更有用。”
就在这时,村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,颤巍巍地走出来,向那差人拱手作揖,低声下气地说着什么,又从怀里摸索出一些东西,悄悄塞了过去。
差人的脸色稍霁,又厉声训斥了几句,最终道:“看在三老和尔等确有困难的份上,便宽限你五日!五日后,若再不到工,定严惩不贷!”
说罢,这才骂骂咧咧的带着另一名差役往下一家去了。
那农人如蒙大赦,与妻子一起跪地叩谢老者,相拥而泣。
围观的村民也松了口气,渐渐散去。
一场风波,似乎暂时平息。
槐树下,扶苏却久久无法回神。
他看到了律法的严酷,也看到了执行中的“灵活”与人情的挣扎,看到了底层百姓的无奈,也看到了乡间秩序的某种自我调适。
这远比书本上的“仁政”、“法治”要复杂、模糊得多。
陈雍缓缓站起身,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。
“走吧,我们该去看看,那位生病的老母亲了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也能问问那位里正,村里类似农夫之家,还有几户。
五日时间,他们又如何能抢收抢种,熬过这道难关。”
扶苏抬起头,望着陈雍平静而深邃的眼睛,轻轻点了点头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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