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忐忑的踏上木筏,脚下微微摇晃,觉得有些不安。他很想立刻去问徐骄: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。可徐骄在哪里,好像没人知道,似乎也没人关心。
木筏之下,是冰冷刺骨的地下水。走在木筏上,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意。低头一看,不是清澈,而是深邃,根本看不到底。
其实,徐骄就在这刺骨寒冷的水底。
这是个奇怪的地方,四周是厚达过丈的寒冰,头顶是地下河的水,哗啦啦的流淌,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撑住,就是落不下来。
“这是山海大阵的阵眼。”长梧说:“地下暗河流淌,带来大地生机。山海大阵,便借这一股生机维持。你破境宗师,已经能感觉到天地之力,但什么是天地之力呢?”
“不知道,我也不想知道。”徐骄说。
老头笑:“你得有好奇心。”
“我有,可我明白,现在是最不该好奇的时候。”
“嗯,说的有理。因为你不用好奇,我也会告诉你。”长梧笑着:“多少人都想弄明白这个问题,就是鬼王和山主,两个绝顶的圣人境。他们想了几十年,也没有答案。”
“如果他们能弄明白,就能迈过真人境的门槛。反过来说也一样,如果他们能破入真人境,自然就能明白。”长梧说:“地生万物,天杀万物。万物灭,重归大地。一生一死,正如道家所谓一阴一阳。阴阳之谓道。道,便是生死的真谛。”
“你就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。形而上的东西,我能给你说一年,不带重复的。”徐骄说:“按照你的逻辑,天地之力,便是生死之力,对么?”
长梧摇头:“那你就错了,只有生,没有死。生的尽头是死,死便是终结。天地生灵,找寻一条道路,开花结果,交媾怀胎。只是让一个新的生命重新开始,而不是延续。以此,来躲避天道灭绝。而像你我这样的,就是想打破这个规律,永远不要走到生的尽头……”
“我靠!”徐骄说:“听你这意思,忙活了半天,就是在向单细胞动物进化。只有单细胞动物,才有可能达到永生。”
长梧愣住,不明白他在说什么。
“永生,并不存在。”老头说:“传说中有神,你相信么?”
“不信,我是个无神论者,而且对形而上的宗教没有兴趣。”
“你得信。”长梧说:“龙神功,其中有一个‘神’字,并不是天遗老祖自夸,因为它真的由神而来。”
徐骄不说话,他很想坐下来,给老头讲讲量子力学和相对论,可这些东西他自己也搞不懂。他只是明白,任何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,都是因为你还没有发现其中的真理。
只听长梧老头接着说:“那是一种神秘的力量,无形。万物生灵,借此而生,赋之以形。就像你用手捧起溪水,虽能暂时将它拘束,却从指缝渗出。于是生命走到尽头,溪水归流,力量散于天地间。这便是你感觉到的天地之力,生命散发出的生机。然而,它也代表了死亡。”
徐骄不明白老头什么意思,又问:“然后呢?”
长梧说:“人为百灵之长,生机最盛。但也终究是个器皿,生机渐渐消散,便慢慢衰老,死亡。也不知是多久之前,什么时候。有人传出一种方法,能让体制特殊的人,凝聚生机,减缓消散,活的长久些。这,便是你体内的真气……”
徐骄哦了一声:“原来你们这么理解生命从生到死的过程。从哲学的角度讲,还蛮有逻辑的。”
长梧说:“所以,所谓真气,天地之力,生机,都是一回事,就是那股神秘的力量。有人称其为:道!”
“这些怎么没听别人说起过,老头,你该不会又是胡扯的吧。”
长梧一笑:“只有像我这种看过道藏的人,才能了解其中原委。禁武灭道几百年,古往的事,早已埋入尘埃。你不要打岔,我都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。对,方法。后来,有人得知凝聚真气的法子,是从一个地方传出来的。那地方叫天都,被称为神陨之地,因为那里埋葬着神……”
徐骄愕然问:“悟道之地?”
长梧点头:“千年以前,不知发生了什么,天都覆灭,族人散于世间,便是今日的天遗族和天涯海。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但我猜测,天都覆灭乃是人为……”
“哦。”徐骄来了兴趣:“什么人这么狠……”
长梧说:“我在天涯海和天遗族的典籍里,虽然没有找到答案,但只字片语,能猜出大概。天都一族,必是发生了内讧,外人趁机灭了天都。这其中就有天遗老祖,以及设下山海大阵的那位绝世强者。”
徐骄沉吟道:“说不通,都说天遗老祖和两家关系都很好,不像有仇。”
“个中缘由不知。”长梧说:“这本是猜测,但当我看到悟道之地时,便觉得这猜测可能是对的。那里的诡异气息,和龙神功,山海大阵是一样的:它们直接吞噬生机……”
“这有什么奇怪的。”
“你能炼化天地之力么?”长梧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