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显面露难色:“大人,谢大人刚正,陛下信任,若弹劾不成……” 石崇冷笑一声,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:“陛下再信任,也架不住众口铄金。你以为周德为何敢跳出来?背后有吏部张文撑腰 —— 张文是李嵩的人,李嵩早不满谢渊兼领三职。你们只管递折,后续之事,我来安排。” 他顿了顿,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,推到王显面前:“这是五百两,你分予李、赵二位,就当是…… 辛苦费。”
王显接过银子,眼神亮了亮,躬身应道:“下官遵旨!明日一早就递折!” 石崇满意地点点头,又叮嘱:“记住,折子里别提我,只说你们‘为国忧心’。言官的本分是进谏,不是攀附,这点分寸,你要懂。” 王显连声应是,心中却清楚,石崇这是要借他们的嘴,打一场 “无主之仗”,既伤了谢渊,又能全身而退。
石崇离开茶肆时,暮色已浓。他望着远处御史台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—— 言官是朝堂的 “刀”,今日他要让这把刀,先扎进谢渊的软肋里。他不知道,雅间窗外的廊柱后,玄夜卫北司的一名探子正悄然退去,将方才的对话记在密笺上,快马送往秦飞的衙署。
回到镇刑司衙署,石崇立刻召来亲信、镇刑司主事刘安。刘安是石迁的旧部,对石崇忠心耿耿。石崇坐在案后,手指敲着桌面:“谢渊当年处置边镇粮草的旧账,你还能找到吗?” 刘安愣了愣,随即明白过来:“大人是想从账上找破绽?”
“不错。” 石崇点头,“谢渊三年前任兵部侍郎时,曾督运宣府卫粮草,那时石迁还在,曾说过他的账有‘模糊之处’。你去户部,找主事孙康 —— 孙康欠我一个人情,让他把当年的粮草账册调出来,仔细查,哪怕是一两银子、一石粮食的出入,都要记下来。” 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狠厉:“若找不到破绽,就…… 造一个。”
刘安心中一惊:“造?大人,户部账册有存档,若谢大人复查……” 石崇打断他:“怕什么?孙康是户部的人,账册经他手,他若肯在‘损耗’一栏多加几笔,谁能查出来?边镇粮草运输,本就有损耗,多写三成,合情合理。到时候,就说谢渊‘监守自盗’‘克扣军饷’,看他怎么辩!”
刘安还是犹豫:“可玄夜卫秦飞近日在查镇刑司旧案,若我们动户部账册,会不会被他发现?” 石崇冷笑:“秦飞忙着查瓦剌的事,哪有功夫管户部的账?再说,徐靖会帮我们 —— 他掌诏狱,若真有风声,他能压下来。” 提到徐靖,刘安才放下心来 —— 徐靖是旧党核心,与石崇早有勾结,去年石崇通瓦剌的密信,就是徐靖帮忙掩盖的。
石崇取出一封密信,递给刘安:“你把这封信带给孙康,告诉他,事成之后,我保他升为户部员外郎。” 刘安接过信,躬身退下。石崇走到书橱前,取出一本《边镇粮草考》,翻到宣府卫那一页,手指划过 “损耗” 二字 —— 谢渊啊谢渊,你当年查我叔父的账,今日我便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!
处置完旧账的事,石崇又召来京营副将吴奎 —— 吴奎是石迁的女婿,虽只是京营从三品副将,却掌控着京营西营的两千兵马。吴奎进来时,神色紧张:“岳父,您找我?” 石崇示意他坐下,倒了杯茶:“今日奉天殿之事,你知道了?”
吴奎点头:“听说周御史弹劾了谢大人。” 石崇道:“谢渊若倒,兵部和京营的权力,就要重新分配。你想不想升为京营总兵?” 吴奎眼睛一亮:“岳父,您有办法?” 石崇冷笑:“办法是有,就看你会不会做。”
他俯身向前,低声道:“京营副将秦云是谢渊的人,掌东营兵马,你很难扳倒他。但西营的兵权,你要牢牢抓在手里,再找机会安插我们的人 —— 比如把你弟弟吴亮调进西营,任千总;还有,谢渊近日要派秦云去宣府卫送火器,你趁机向兵部侍郎杨武建议,说西营需加强巡逻,请求增兵,杨武耳根软,说不定会答应。”
吴奎皱眉:“杨大人是谢大人的人,会听我的?” 石崇道:“杨武虽忠于谢渊,却怕‘京营防务空虚’的罪名。你就说,近日京师有流民聚集,恐生乱,需西营增兵巡逻,他若不答应,出了乱子,他也担不起责任。再说,我会让吏部侍郎张文帮你说话 —— 张文与谢渊有隙,巴不得京营有我们的人。”
吴奎心中大喜,躬身道:“岳父放心,我这就去办!” 石崇叮嘱:“记住,别太急,慢慢来。谢渊老谋深算,若让他看出破绽,我们就前功尽弃了。” 吴奎应声退去。石崇望着他的背影,心中盘算:京营是京师防务的核心,只要掌控了京营,哪怕谢渊不倒,他也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。
夜色渐深,石崇换上便服,悄悄出了镇刑司衙署,前往诏狱署 —— 徐靖正在署中等候。诏狱署的偏厅里,烛火摇曳,徐靖见石崇进来,连忙起身:“石大人,今日之事,进展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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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崇坐下,端起徐靖递来的酒:“言官明日递折,户部那边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