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十五位御史正候在殿侧,刘焕的改账册揣在袖中,徐靖在诏狱攥着 “认罪状”—— 四方罗网,已在奉天殿内悄然收紧。
朝阳越升越高,影子渐渐收短,却始终如剑刃般锐利。石崇望着殿门处那方 “奉天承运” 的匾额,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。他仿佛已看见谢渊被弹劾时的仓皇,看见萧桓掷下 “彻查” 谕旨时的冷脸,看见自己接过兵部尚书印信时,百官俯首的景象。复辟时胸口的刀伤隐隐作痛,那道疤痕在此刻竟成了最荣耀的勋章。
他深吸一口气,整了整冠带,大步迈入殿门。晨光在他身后闭合,将宫道上的残影彻底吞没,只留下殿内渐起的喧嚣 —— 那场以权欲为刃的博弈,终要在君臣满堂的注视下,迎来最锋利的对决。而袖中密信的边角,正随着他的步伐,轻轻抵着掌心的老茧,像在催促一场早已注定的血色终局。
卷尾语
《大吴通鉴?天德元年》载:“春,镇刑司副提督石崇谋构陷谢渊,令京营副统领周奎贿老卒作伪证,托户部侍郎陈忠迟发边镇粮草,欲以‘通敌挪用’罪劾之。事为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察知,密报帝。” 史笔简括,却藏着石崇府中那一夜的阴狠算计 —— 权力的欲望从来都是阴谋的催化剂,当石崇将个人权位凌驾于社稷安危之上,这场针对谢渊的构陷,便已注定是一场注定败露的闹剧。
石崇的谋算,看似环环相扣,实则处处透着破绽:篡改的旧档经不起玄夜卫的文勘核验,收买的老卒抵不过律法的威慑,刘焕、徐靖的勾结更是暴露了党羽的软肋。他错把萧桓的 “隐忍” 当 “纵容”,错把谢渊的 “沉稳” 当 “可欺”,更错把官官相护的利益联盟当 “坚不可摧”—— 殊不知,萧桓既要用他稳定武将集团,更要借谢渊制衡权臣;谢渊手中的军器底册抄本、秦飞掌握的密探网络,早已为这场阴谋备好 “反杀” 的证据。
这场府衙秘谋,实则是新旧权力格局碰撞的缩影:石崇代表的旧党残余,试图用权术与暴力维持既得利益;谢渊代表的忠良势力,凭借律法与民心坚守执政根基;而萧桓则在两者之间寻求平衡,借矛盾清除旧党,借忠良巩固皇权。当石崇的烛火照亮阴谋的字迹时,兵部衙署的烛火也正映照着谢渊核对账册的身影 —— 光明与黑暗的较量,从来都在无声中展开。
正如谢渊日后对王直所言:“奸佞之谋,多败于急功近利。石崇只见权位之诱,不见民心之重;只知党羽之利,不知律法之威,其败可知矣。” 石崇府中的那夜谋划,终究成了他身败名裂的开端,也成了大吴整顿吏治、清除旧党余孽的契机 —— 权力可以逞一时之凶,却终究敌不过民心与律法的双重审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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