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默揉了揉发胀的头,把 “承诺信” 放在案上,指尖在 “宣府卫总兵” 五个字上划了划 —— 这是他多年的心愿,可现在,却觉得这职位像个陷阱。他想起谢渊当年举荐他任宣府卫副总兵时说的话:“李将军,宣府是北疆门户,你要守好,别辜负了朝廷的信任。” 那时候的谢渊,眼神里满是期许,可现在,他却要背叛这份信任,跟着石崇谋逆。
“若不去,石崇会放过咱们吗?” 李默喃喃自语,心里清楚,石崇手里握着他去年 “私放瓦剌细作” 的把柄 —— 那是石崇故意设的局,让他不得不附逆。可若去了,谢渊会怎么对他?宣府卫的弟兄们会怎么看他?他想起家里的老母和妻儿,若事败,他们都会被抄家问斩,这份后怕,像潮水般淹没了他。
“大人,要不…… 咱们给谢大人递封密信,把石崇的计划说了?” 属吏又道,语气带着恳求,“谢大人素来宽厚,或许会饶咱们一次。” 李默眼前一亮,可很快又暗了下去 —— 他怕石崇的密探就在营寨里,若密信被截,他和属吏都会死得更快。
篝火渐渐弱了下去,李默望着帐外的星空,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:一边是石崇的胁迫与高官厚禄,一边是谢渊的信任与家人的安危。他不知道明日辰时该怎么办,只能在犹疑与后怕中,等着京里传来的消息 —— 他既盼着石崇举事成功,又怕谢渊真的动兵,更怕自己最终落个 “叛臣” 的骂名,遗臭万年。
兵部衙署的烛火仍亮着,谢渊坐在案前,面前摊着《大同卫粮饷押运最终路线图》,上面用朱笔标着粮车的停靠点、护卫的人数,甚至连沿途烽燧的联络信号都写得清清楚楚。杨武站在旁侧,手里拿着玄夜卫送来的《擒逆部署补充》,上面写着 “南宫西院暗探已到位,确保谢渊亲眷安全”,可谢渊却没立刻看,只是盯着粮车的路线图,眉头微蹙。
“老师,玄夜卫那边都安排好了,明日辰时,定能擒住石崇等人,您怎么还在看粮册?” 杨武不解,心里觉得谢渊太过谨慎,可他也知道,谢渊的担忧从来都不是自己,而是边军和百姓。
谢渊抬起头,眼神里满是疲惫,却依旧清明:“粮车明日卯时出发,比逆党举事早一个时辰,若刘焕拦粮车,你们能不能及时解决?大同卫的兵卒已断粮三日,不能再延误了。” 他最担心的,是逆党借 “拦粮车” 拖延时间,让边军断粮,若瓦剌趁机来犯,北疆就危险了。
杨武躬身道:“老师放心,陈忠大人已带五十名京营亲卫去粮库了,明日卯时定能按时出发,若刘焕拦着,就按《大吴律》拿办,绝不延误。”
谢渊点点头,拿起《擒逆部署补充》,目光落在 “救亲眷” 三字上,心里泛起一丝隐忧:“张启带十五名暗探去南宫西院,够不够?石崇的人都是死囚,下手狠辣,别让亲眷受了伤。” 他不是怕自己出事,而是怕母亲和妻儿被逆党要挟,让他分心 —— 边军还在等粮,京师还需稳定,他不能有半分差池。
“老师,玄夜卫的暗探都是精锐,定能护住夫人和公子,您别担心。” 杨武劝道,又递上一份《京营布防调整》,“岳谦都督已令秦云副将守正阳门,若徐靖带死囚开门,定能拦得住。”
谢渊接过布防图,逐字看了一遍,才微微松了口气。他起身走到窗前,望着兵部衙署外的街道 —— 那里有京营的亲卫在巡逻,灯笼的光映着他们的身影,显得格外安稳。可谢渊知道,这份安稳的背后,是无数人的付出与等待:边军的弟兄在北疆挨冻受饿,玄夜卫的暗探在暗处埋伏,京营的兵卒在街头巡逻,还有京师的百姓,在流言中盼着安稳。
“明日辰时,不仅要擒逆,还要稳住民心,别让百姓再慌了。” 谢渊轻声道,语气带着坚定,“边军不能乱,京师不能乱,大吴的江山,更不能乱。” 他的担忧,从来都不是个人的安危,而是社稷的安稳与百姓的福祉 —— 这公心一片的坚守,像盏明灯,在复位前夕的暗夜里,照亮了擒逆护稷的道路。
片尾
术士踪难觅的深夜,京师的暗网已悄然收紧:玄夜卫的暗探在酒肆、正阳门暗门、南宫西院、镇刑司、吏部、户部埋伏,只待明日辰时收网;京营的兵卒在九门加强布防,岳谦、秦云的亲卫已做好准备,配合玄夜卫擒逆;刑部的吏员在衙署待命,手里握着 “擒逆令”,只待一声令下,便去拿刘景、林文;而逆党们仍在做着 “复辟” 的幻梦 —— 石崇在镇刑司查看着明日举事的兵器,徐靖在诏狱署给死囚分发短刀,张文在吏部修改着 “附逆官员拟升名单”,刘焕在户部嘱咐属吏明日拦粮车,他们都以为自己掌控着局势,却不知,自己早已落入玄夜卫的天罗地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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兵部衙署的烛火亮至东方泛白,谢渊坐在案前,面前摊着《边军粮饷最终押运册》,杨武、陈忠、于科围在旁侧,等着明日卯时的粮车出发。案角的尚方剑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