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部衙署里,谢渊正与杨武议边军粮饷,陈忠(正三品户部侍郎)拿着《镇刑司查访禀》进来,脸色凝重:“大人,镇刑司追查术士三日,只查了正阳门酒肆,没去北门、东门,还在市井间传‘玄夜卫藏术士’的谣言,定是在敷衍!”
谢渊接过禀帖,逐字阅毕,指尖在 “未搜驿馆、未查城门” 上划了划,眼底闪过一丝冷意:“石崇在阳奉阴违。他既怕查到术士是玄夜卫线人,供出逆党,又想借‘追查无果’造势,乱民心、嫁祸玄夜卫。”
杨武怒道:“大人,咱们参他‘抗旨敷衍’!”
谢渊摇头,拿起案上的《大同卫粮饷押运册》:“不可。大同卫已断粮三日,明日卯时粮车必须出发,若此时参石崇,他定会拖延粮车,边军便没了指望。” 他顿了顿,对杨武道:“你令京营亲卫,明日午时去东门、北门城门,查镇刑司密探的动向,若他们故意放过出城的可疑人,就录下来;再令岳谦都督(从二品),加强通州的布防,若术士被护送离京,确保他们安全,别被镇刑司密探察觉。”
杨武躬身应 “是”,又道:“老师,林文明日奏请祭永熙帝陵寝,引玄夜卫南司离京,定是石崇的计,您要不要拦?”
谢渊拿起《大吴律?礼制篇》,翻到 “祭陵奏请” 章:“不用拦。祭陵是礼部职责,拦了会落人口实。你令玄夜卫北司的秦飞大人,明日祭陵时,留一半南司卫卒在京,别都去陵寝,防止石崇趁虚举事。” 谢渊的洞察,从来都是 “抓核心、放旁枝”—— 边军粮饷是核心,祭陵是旁枝;擒逆是最终目的,追查术士是过程。他不会因过程中的异常,耽误核心事务,却会在暗中部署,为最终的擒逆做准备。
于科(兵部主事)送边军急报进来时,见谢渊仍在部署,便问:“老师,要不要令周铁尚书(正二品刑部)查镇刑司敷衍追查的事?” 谢渊摇头:“不用。周铁正查刘景(正三品刑部侍郎)拖延查案的事,若再查镇刑司,会打草惊蛇。等明日粮车出发,边军有了粮,再一并查。” 他心里清楚,“公纲护稷” 不仅是惩治逆党,更是守护边军与疆土,若因追查术士耽误边事,便是对社稷最大的不负责。
诏狱署里,徐靖正给诏狱署千户训话,案上摊着《擒谢渊计划》。千户身着黑色劲装,脸上的刀疤在烛火下更显狰狞:“大人,明日辰时,末将定带五十死囚,在兵部衙署东侧酒肆埋伏,擒谢渊至南宫西院!”
徐靖却没心思听,眉头蹙着:“石崇令镇刑司敷衍追查术士,若陛下怪罪,咱们诏狱署也会被牵连。你明日擒谢渊时,多带些死囚,若事败,就往镇刑司跑,让石崇挡着,别把咱们扯进去!” 徐靖怕石崇 —— 去年石迁倒台时,石崇卖了不少旧党,如今若复辟失败,石崇定会卖了自己,他必须提前做好自保的准备。
赵大人躬身应 “是”,却也怕:“大人,玄夜卫近日在酒肆附近多了不少暗探,若明日动手时被发现,怎么办?”
徐靖冷笑一声:“发现了就说是‘镇刑司令’,石崇要保自己,定会认下!” 他拿起案上的短刀,刀鞘上刻着 “镇刑司” 的标记:“明日给死囚都带这刀,若被抓,就说是镇刑司的人,与咱们诏狱署无关!” 官官相护的背后,从来都是 “互相推诿、各自自保”,徐靖深知,只有把责任推给石崇,自己才能脱身。
赵大人领命离去后,徐靖望着窗外,心里满是恐慌 —— 追查术士的敷衍让他心慌,擒谢渊的计划让他焦虑,石崇的算计让他恐惧。这逆党联盟,早已不是 “同心”,而是 “同祸”,一旦失败,便是满盘皆输,可他却已没有退路,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。
镇刑司追查术士无果的消息,半日之间便传遍京师,市井间的流言更盛了。
东市的酒肆里,穿绸缎的富商聚在一起,议论道:“术士定是被玄夜卫藏起来了!镇刑司查不到,说明玄夜卫也参与了‘天子易位’的事,这大吴的天,怕是真要变了!” 富商的话引来一片附和,有人当场决定把家眷送回老家,怕乱起来遭殃。
西市的布庄里,掌柜的正给客人打包绸缎,客人却道:“掌柜的,别包了,我不买了!听说萧桓要复位,复位后要改税制,我得赶紧回家算算账,看要不要把田卖了!” 客人走后,掌柜的也慌了,令伙计把值钱的绸缎都收进内屋,怕乱起来被抢。
南宫墙外,几个拉车的脚夫聚在一起,议论道:“镇刑司根本不真心查术士,定是石崇跟萧桓勾结,想让萧桓复位!咱们还是早点回老家,别在京师待着了!” 脚夫的话被巡逻的禁军听到,队正想喝止,却也没底气 —— 他也听说了 “玄夜卫藏术士” 的谣言,心里也慌,怕真要变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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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井的角落里,玄夜卫暗探正将这些流言一一记下:富商的恐慌、掌柜的防备、脚夫的逃离、禁军的动摇 —— 这些都将成为日后佐证逆党 “散布谣言、惑乱民心” 的罪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