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渊颔首,令书吏传秦飞。秦飞入内时,谢渊已拟好密令:“你令玄夜卫北司吏员,分守诏狱署、理刑院、南宫,录死囚操练、石崇动向、萧桓往来,若见逆党传递密信,便截获,勿惊动。” 秦飞接过密令,又道:“大人,诏狱卒多是死囚,若举事,恐伤及无辜,需早做防备。”
“我已令周铁备枷锁,在正阳门、东华门设卡,待逆党动,便一网打尽。” 谢渊语气沉稳,烛火映其眸,满是决然 —— 他虽忙军政,却从未放松对逆党的监控,这盘棋,他需稳赢。
戌时的风裹凉意,理刑院副提督石崇竟亲自来访,手捧一盒玉玩,置于案上:“谢大人日夜操劳,某特备薄礼,望大人笑纳。” 其笑里藏刀,欲借送礼探谢渊口风,看是否察觉逆谋。
谢渊目光扫过玉盒,未动:“石大人,《大吴律?吏律》载明,官员不得私受馈赠,此礼我不能收。” 他顿了顿,语气转冷,“若石大人为李默案而来,便请回,粮石追回前,此案按程序办,无人能干涉。”
石崇脸色微沉,却仍强笑:“大人多虑,某只是来探望。近日边警急,大人需保重身体,若有需理刑院相助之处,尽管开口。” 其言外之意,欲借 “相助” 渗透兵部,谢渊岂会不知。
“多谢石大人关心,兵部事务自有章法,不劳理刑院费心。” 谢渊下逐客令,石崇见状,只得携盒离去。待石崇走后,秦飞从侧门出:“大人,石崇轿后跟着两名密探,似欲盯您行踪。”
“随他们盯。” 谢渊冷笑,“我越‘专注’军政,他们越以为我无察,越会加速举事。” 他令秦飞续盯石崇,自己复执笔,批完最后一份《大同卫边军换防批复》—— 纸上每一字,皆是护社稷的决心,亦是诱逆党的饵。
亥时的京师已静,谢渊仍在案前复盘。案上摊着逆党动向图:石崇联络萧桓、徐靖练死囚、林文改奏疏、张文(正三品吏部侍郎)拉拢地方官,每一步皆标注清晰,而玄夜卫的布防亦一一对应,如一张天罗地网。
“大人,陈忠报,李默粮石已追回,地方粮官已拿下,交刑部审。” 书吏禀报,谢渊松了口气 —— 李默案既了,石崇借题发难的由头没了,逆党恐会更快动。
此时秦飞又递密报:“萧桓令魏奉先(从九品太监)密会石崇,定明日辰时举事,徐靖开正阳门暗门,石崇护萧桓出宫,林文引宫娥乱养心殿。”
谢渊接过密报,眸中精光一闪:“终于要动了。” 他即刻拟三道令:一令岳谦 “辰时前增兵养心殿,守东华门、西华门”;二令秦云 “正阳门设伏,待死囚开门便围捕”;三令周铁 “早朝备罪证,若石崇入宫,便当场拿办”。
秦飞接过令,刚欲退,谢渊又道:“萧桓虽被诱,却未真参与谋逆,若擒获,勿伤,待事了,奏请成武帝从轻处置。” 其心非铁石,虽防逆党,却仍念萧桓曾为君,不愿滥杀。
九 子时?待黎明:孤灯的坚守与期盼
子时的梆子声传来,谢渊批完最后一份公文,揉了揉发酸的眼。案角的茶早已凉,他却顾不上饮,走到窗前,推开一条缝,望着远处南宫方向 —— 漆黑中似有烛火,显是萧桓在做举事准备;正阳门方向,京营兵的甲叶声隐约传来,是岳谦在布防;玄夜卫北司的烛火仍亮,是秦飞在整理罪证。
他想起成武元年德胜门之战,瓦剌兵临城下,他亦是这般彻夜未眠,最终守住京师;如今逆党作乱,他仍要守住这江山,守住成武帝的托付,守住百姓的安乐。案上尚方剑泛着冷光 —— 此乃成武帝所赐,许他 “便宜行事”,他定不负这份信任。
书吏进来劝:“大人,您已忙一日,歇会儿吧。” 谢渊摇头:“明日辰时便是决战,此时怎能歇?” 他取过《大吴名臣录》,翻至永熙帝传,见 “君者,当以社稷为重,以百姓为念” 一句,轻声喃语:“列祖列宗在上,谢渊定护好大吴,不让逆党得逞。”
丑时的京师最静,谢渊令书吏将三道令送往岳谦、秦云、周铁处,自己复坐于案前,摊开《京师九门布防图》,最后核对:岳谦守养心殿,秦云伏正阳门,秦飞盯逆党,周铁备审案,每一环皆无疏漏。
此时玄夜卫暗探来报:“徐靖的死囚已从诏狱后门出发,往正阳门去;石崇带密探往南宫,魏奉先已开侧门;林文带宫娥往东华门,欲内应。”
谢渊颔首:“传令下去,按计划行事,擒逆党,护宫闱,勿伤无辜。” 暗探领命离去,谢渊立在窗前,望着东方泛起的微光 —— 黎明将至,逆党的末日,亦将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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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深知,这场决战,不仅是他与逆党的较量,更是 “公纲” 与 “私谋” 的较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