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冀见萧桓决心已定,不再多言,只道:“臣这就去准备,明日辰时,定带旧卒来护驾!” 说罢,躬身退去,脚步轻快,像已看到复位后的荣光。
陈冀走后,魏奉先忍不住又劝:“陛下,陈大人太急了,李默虽远,若不联络,咱们只有诏狱卒和旧卒,恐难敌京营主力;再说,谢渊真的无暇顾及吗?玄夜卫的暗探还在院外……”
“够了!” 萧桓猛地回头,眼神里满是不耐烦,“魏奉先,你跟了朕这么多年,怎么也变得这么瞻前顾后?玄夜卫的暗探是谢渊的,可谢渊忙着别的,哪有功夫管他们?他们不过是盯个样子!”
他走到魏奉先面前,声音放低了些,却仍带着不容置疑:“朕知道你担心,可朕等不起了!代宗病重,皇子年幼,若朕不复位,谢渊迟早会废了朕,立皇子为帝,到时候朕连南宫都住不了!”
魏奉先低下头,不敢再说话 —— 他知道萧桓的顾虑,却也知道萧桓的 “复位”,是被权欲冲昏了头。他想起谢渊推行新政时的稳,想起谢渊退瓦剌时的勇,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:这密报,会不会是谢渊故意让石崇传的?可他不敢说,只能把这念头压在心底,像压一块巨石。
萧桓见他不说话,以为他服了,便道:“你去给徐靖递密令,让他务必明日辰时一刻开暗门,别误了时辰。” 魏奉先躬身应 “是”,转身走出思政堂,殿外的风一吹,他的后背竟全是冷汗。
玄夜卫北司的屋舍里,秦飞正看着暗探递来的录事簿 —— 上面记着 “刘进从镇刑司携密报交卫安,卫安转魏奉先,魏奉先递萧桓,萧桓召陈冀议事,定明日辰时举事”,每一个环节都清晰。
“大人,萧桓已上钩,明日辰时举事,要不要现在就派兵围南宫?” 校尉(玄夜卫北司属官,从六品)问道,声音里带着急切。
秦飞摇头:“谢大人有令,‘待其举事露形,再按律抓捕’,现在围南宫,萧桓定会狡辩,宗室也会说咱们‘苛待故君’;等他明日带旧卒出南宫、徐靖开暗门,便是‘谋逆现行’,再抓他,朝野无话可说。”
他拿起录事簿,对校尉道:“你速把这个送兵部,呈谢大人,让大人知道萧桓的举事时辰;再令暗探加盯徐靖的诏狱署、陈冀的旧卒联络点、正阳门暗门,录他们的动向,别让他们跑了。”
校尉躬身应 “是”,接过录事簿,快步离去。秦飞走到窗前,望着南宫的方向,眼底闪过一丝沉毅 —— 谢大人的计很稳,萧桓的私念、石崇的贪婪、刘进的失节,都成了 “擒逆” 的助力,明日辰时,便是旧党覆灭之时。
兵部衙署的烛火亮至深夜,谢渊坐在案前,手里拿着秦飞送来的录事簿,仔细阅后,指尖在 “明日辰时举事” 上轻轻敲了敲。
“大人,萧桓明日辰时动,徐靖开正阳门暗门,陈冀带旧卒护驾,要不要调岳谦(从二品都督同知)的京营兵围正阳门?” 杨武站在一旁,问道 —— 他刚从京营巡查回来,京营的布防已按谢渊的令调整好。
“不用。” 谢渊道,“岳谦的兵守安定门,若调他来,宣府卫的方向会空,李默虽已被张启(从三品玄夜卫文勘房主事)查出贪粮迹,却仍有异动,不能冒险。”
他拿起京营布防图,手指点在 “前营”:“秦云(京营副将,字飞虎)已按令做好准备,明日辰时,他会‘假意’不拦陈冀的旧卒,等旧卒入营,再闭营门,一网打尽;正阳门那边,令玄夜卫暗探伪装成宫门守军,等徐靖的诏狱卒进来,再动手;南宫侧门,秦飞会带暗探围堵,萧桓一出门,便抓捕。”
杨武躬身道:“大人考虑周全,只是…… 萧桓是宗室,抓捕时要不要先禀代宗?”
“成武病重,经不起惊忧。” 谢渊道,“等抓捕后,再把萧桓谋逆的实证呈给代宗,让他看清真相。” 他拿起案上的《大吴律》,翻到 “谋逆篇”,指尖划过 “宗室擅举兵者,斩立决” 的条文,眼底却无波澜 —— 他不是嗜杀,是为了大吴社稷,为了百姓安乐,不得不如此。
南宫偏院的角落里,陈冀正给旧卒分发兵器 —— 是些生锈的刀枪,都是他从民间偷偷收集的。旧卒们围在他身边,脸上满是激动,有人问:“将军,明日真能复位吗?谢太保会不会拦?”
“放心!” 陈冀拍着胸脯,“谢渊忙着核粮饷、督军器,没空管咱们!明日一入宫,陛下复位,咱们都是功臣,升官发财,指日可待!” 他没说自己也怕,没说秦云的 “答应” 只是口头的,没说李默不会来 —— 他太想复官,太想洗刷 “青漠堡败将” 的污名,只能用谎言鼓动旧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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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卒们听了,更觉有底气,纷纷摩拳擦掌,有人甚至开始讨论复位后要当什么官。陈冀看着他们,心里却闪过一丝慌 —— 他想起青漠堡的败,想起谢渊